然而韩珞接下来的话打碎了她的想法:&ldo;我好不容易才熬到神识蛊即将凋谢,你却亲手把它救活了。你放弃了这唯一一次摆脱神识蛊的机会,那就怪不得我了。&rdo;
&ldo;……&rdo;程珊欲哭无泪,扯平是没法扯平了。&ldo;等等,&rdo;程珊忽然道,&ldo;什么叫&lso;好不容易熬到&rso;?&rdo;
&ldo;我被无对盯上的时候,忍住没还手,被打到真气全无,神识蛊自然就枯了。不过这么冒险的法子,我死也不会尝试第二次,望你理解。&rdo;
韩珞语气相当云淡风轻,程珊却理解得格外艰难,不自觉地脱口而出:&ldo;你会这么好心?!&rdo;
站在一旁的红缨听见声音,回头淡淡望过来,程珊讪讪一笑:&ldo;我打盹说梦话,不用理我。&rdo;
&ldo;程大小姐,&rdo;韩珞用精准的语调演绎了一次翻白眼,&ldo;从你家出事到现在,我若不是存了几分好心,这会儿应该还在天地间逍遥呢,你有点良心行么?&rdo;
程珊无法反驳,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韩珞又问:&ldo;你如何到的幽冥?&rdo;
程珊瞄了一眼闭目静坐的羊太宰,将自己近来遭遇一一道出,末了问道:&ldo;我可以信任他们吗?&rdo;
程珊问出口后自己先愣了一下,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将他当做最可信之人了。韩珞似没多想,沉吟片刻,不冷不热道:&ldo;羊太宰那一帮,这么多年也没折腾出什么事来,不过救你爹应该还绰绰有余,他既然说你是王妃转世,你就权当自己是王妃转世好了。&rdo;
&ldo;那我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妖王妃转世?&rdo;程珊对于冒充什么王妃之举略感羞愧,不禁问道。
&ldo;我怎么知道?&rdo;韩珞不假思索地回应,顿了一下,又说:&ldo;不过我看不太像。&rdo;
&ldo;如何不像?&rdo;程珊差点又说出声来,偷偷觑了一眼红缨,见他完全没注意自己,继续在心中追问:&ldo;可我能吸取紫电的灵力是为什么?&rdo;
韩珞波澜不惊地道:&ldo;紫电认你为主,未必就因为你是妖王妃转世,它本就脱胎于北海之水。对了,你娘有没有和你提到过无相界?&rdo;
&ldo;什么界?&rdo;程珊怔了怔,莫名感到一阵失落,道:&ldo;从小到大,娘亲与别人家的娘亲并无分别,她从未和我提过这些事,只说她是孤儿,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流浪而来。&rdo;程珊现在想来,若非爹爹对娘是真爱,又怎会不去细究这漏洞百出的来历?若不是明焰横插一杠,他们一家原本会很幸福安乐。
韩珞大概也听出了她情绪低沉,一时住了口,正在这时,红缨突然目绽精光,开口道:&ldo;他们找来了!&rdo;
羊太宰闻言立即起身,程珊也不禁拉回神思,站起身,神情凝重地望向前方,一朵朵明亮光火正朝这边迅速移动,程珊心底一股戾气油然而生,冤家路窄,明焰亲自率军,一路搜寻而来。
羊太宰轻声一叹,对红缨道:&ldo;说不得,咱们得硬闯一回渡口了。&rdo;
羊太宰可通过贿赂随时出入厚德宫里的入口,但幽冥内部各处的渡口,却是严格遵循特定时日开放,届时会有鬼军前来驻守。此处望乡台本是一废址,渡口驻军不多,又是羊太宰常年以各种好处打点过的,原本以为混出去不难,却如何能料到会招来明焰大驾?
羊太宰与红缨无声对视一眼,束手就擒是行不通的,被打成韩不伤的余党绝无活路,明焰向来是个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主,看来必得一场好战了。
二人面向明焰的方向全神戒备,全然没把程珊的战力预算在内,只当她是个待保护对象,而程珊却握紧了紫电,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焰,向前一步,张弓蓄势待发,头也不回地道:&ldo;明焰交给我,你们两个去破关口。&rdo;
程珊修为虽然大有进步,却也没盲目自信,心道自己若挡不住这家伙……反正韩珞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ldo;师父,&rdo;程珊暗自在心中急呼道,&ldo;你那边怎么样?能不能腾空给我搭把手?&rdo;
韩珞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ldo;碰到谁了?&rdo;
&ldo;明焰。&rdo;
&ldo;没问题。&rdo;
程珊闻言不禁偷笑,这三个字简直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焰转瞬踏火而来,停在望乡台不远处,身后鬼军约在七八百间,数量不多,但肩头皆有磷火勋章,连程珊这个初来乍到的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伙鬼军与公子器所领的巡防军不是一回事。
明焰看清程珊的脸后,朗声一笑,道:&ldo;本座接到来报后也正好奇,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漏网的鬼奴,原来是你这丫头!&rdo;
程珊不耐烦地嗤笑一声:&ldo;你是哪根葱,丫头也是你叫的?&rdo;话音未落,就闻紫电一声锐鸣,一道气箭破空而去,明焰闪身后退,看似躲避及时,未受损伤,脚下焰火却挣扎两下,熄得再无半点痕迹,甚至还腾起一团寒气。
明焰眉头一锁,神色多了几分郑重,向后招手,示意众鬼军齐攻。程珊急运真气,向明焰发出第二箭,同时大叫一声&ldo;师父&rdo;,顿时便有磅礴真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任程珊挥洒调度,程珊将意念集中在紫电之上,紫电红光大涨,鸣啸不止。
红缨见状也一声暴喝,飞身而起,当空化作□□。羊太宰见程珊已经挺身上前,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纵身执起红缨,朝望乡台斜上空冲去。红缨锐意高昂,一击便使得半空中一个拱门隐隐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