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个保镖是被周树雄的惨叫声引到一楼的。
周唯用降落绳把周树雄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手的另一端拉着细绳,莹白手指在月色下,通透的玉瓷质感。
她受了伤的右手紧握着短刀,抵在周树雄的脖子上,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谁的血。
她声音清冷果断,对着那一排不断靠近的身影道:
“别靠近,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周树雄,金主死了,你们一分钱尾款都拿不到。”
那一排黑色身影凝滞住。
周树雄挣扎着大喊,“别听她的!救我!谁救了我,我给他三倍的酬劳!”
周唯皱眉,手里的刀进了两分,周树雄的叫喊直接化成呜咽。
周唯的掌心是刺骨的痛,但声音依旧从容:“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我知道行里的规矩,只认钱,不认人。”
“但是,你们保护的这个人,是个毒枭。我在焚毁毒品的时候已经报了警,你们再在这里留一会儿,等会儿警察就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到时候,你们不仅拿不到钱,连自由也没了。”
“奉劝各位考虑,听听这风里的警笛声。”
周唯的声音在漆黑夜色中,极具蛊惑性。好像真的有警笛声顺着海风飘进来。
那些身影迟疑着,他们互相对视,然后,开始有第一个身影消失。
士气衰退极具感染力,只要有第一个人踏出去,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那些身影接连消逝不见。
周唯勾了勾唇角,把周树雄按在凳子上,把袖中的降落绳又拉长两分,仔细捆了两道。
世界寂静,只剩下这对父女冰冷地对峙着。
周唯问,“我就有一个问题,我和周依依是你亲生的吗?”
周树雄疯魔般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废墟,分外瘆人。
“你们自己照照镜子,心里也该有数啊,除了我,谁还有这么漂亮的基因?”
周唯一拳抡了上去,右手几乎疼得失去知觉。“所以,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一心置大女儿于死地,算计着把小女儿嫁给性虐狂?”
周树雄咳了两声,“啐”地吐出一颗牙。“狗屁,你们都是我的种,是老子花钱养大的,老子想怎么对你们,就怎么!”
话音未落,周唯又是两拳锤了上去。
周树雄疯了一般吐出剩下的话,“你们要是乖乖听我的话,我至于这么对待你们吗!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贱,非要和我作对!”
“苏琴那老女人也该死,生出你们两个败类呸!我卖药关你什么事?那些贱民不嗑药也早晚要死”
剩下的话,周树雄全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周唯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脸上,打得他五官几乎错位,再也无法发出言语。
这一次,风中真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外面天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