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颤颤巍巍的小芽,自从醒来胸口就像揣了一块石头,沉闷压抑,连呼吸都不顺畅的感觉终于得到缓解,关衍垂眸,拍拍手起身回屋吃早饭,打算待会上山采药。
草叶上积攒了一宿的雾水凝结成珠,被靛蓝衣料划过,便纷纷攀上衣衫,晕开化作一朵朵深蓝色的小花。
顾九渊跟在关衍身后走走停停,看男人熟门熟路的在山林和杂草灌木丛中游走,不时蹲下身用工具采挖植物的根茎,或是爬树上折摘植物的枝叶花果。
直到走到一处断崖,男人从背篓取出麻绳,绕过一株粗壮的大树,一头栓住自己的腰身踩着石壁慢慢爬下去,顾九渊才对关衍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男人对于学医一道上是认真且愿意下苦功夫的。
关衍的动作很稳,他不急不躁的下到山崖下面后,伸出镰刀,把附近生长在石缝中的草药连根带叶挖出来。
他挖得很小心,没有伤害旁边幼小的植株。
时间在树影的缓慢移动中流走,等关衍从断崖下上来,男人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棱角分明的脸庞面色潮红,额角鼻尖全是汗水。
背篓里的草药快装满了背篓,可关衍好似不知疲累般,把绳索卷好又继续往前走。
一声动物的哀鸣引起了他的注意,关衍辨别了下方向,抬脚步入山林深处。
那是一只受伤的母鹿,母鹿湿漉漉的黑眼睛惊惧的看着向它走来的男人,呜呜叫着,没有受伤的后腿一蹬,滚圆的肚子晃动了下想要站起来,无奈另一只后腿被扑兽夹卡住动弹不得。
关衍慢慢走近母鹿,在母鹿惊惧不安的挣扎中按住它受伤的腿防止母鹿乱蹬加重伤势。
顾九渊看他把扑兽夹摘掉,从背篓里找出几样草药用石头捣碎给母鹿敷上,又把自己的衣衫撕成长布条给母鹿包扎,可母鹿过于恐慌十分不配合,关衍慢慢安抚母鹿,动作间极尽温柔耐心,不由蹙眉。
这个男人对谁都这么好的吗?
终于把布条绑好,关衍摸摸母鹿脑袋,叮嘱道:“走吧,以后小心些。”
语罢,放开母鹿。
重新得到自由的母鹿头也不回的冲进山林深处。
顾九渊仔细观察他脸色,发现男人神色未改,眼神平静,似乎救助母鹿一事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里时,眉头舒展。
嗯,只是顺手而为,的确不必放在心里。
走走停停已是中午时分,虽说秋日的日头不比夏日灼人,到底烈日当空,关衍还是被晒的汗流浃背。
“关大哥!”
忽然有人大喊了声,原来是上山打柴正准备下山的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矮一些的年轻人叫道:“关大哥你还不下山吗?都晌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