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潼凝神听着李庆的话,生怕漏过一句,此刻忽地背后寒毛直竖‐‐她慢慢意识到,李庆口中的庆弟是何意了。
李庆的姐姐,想来便是这样喊李庆的。
李庆仍未住口,连珠炮般道:&ldo;周娘子嫁了孙大那个无赖又能如何?只要她幸福安好,那庆弟也就无憾了。&rdo;他露出痴狂的神色来,&ldo;世人皆说女子多情,其实男子何尝不多情?他若爱上一个女子,那便可以心甘情愿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生、为她死。&rdo;
秦潼只觉掌心中又湿又冰,全是冷汗‐‐展昭的手掌却还是温热的,到底还是他胆气足些,此刻开口问道:&ldo;你口口声声说庆弟如何如何,那你又是何人?&rdo;
李庆却不答,而是看向秦潼,微微躬身缓和了语气道:&ldo;秦大人,我那庆弟自幼命苦,一生坎坷,家中还有老母侍奉。黄百宝是我李如所杀,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您放过舍弟。&rdo;说罢款款拜了下去。
秦潼浑身寒毛直竖‐‐李如正是李庆那早亡的姐姐的名字。她骇得腿软,抓住展昭的胳膊结结巴巴道:&ldo;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rdo;
展昭反手握住秦潼手臂,仿佛想藉此给她些勇气似的。他扫了一眼眼前的李庆,只觉此人言谈举止无一不像女子,心中也有些怀疑,莫不是那李如冤魂未散,附到了弟弟身上?
李庆正待答话,忽地身子一抽搐,歪倒在地上。展昭忙上前探他鼻息,松了口气道:&ldo;只是昏了过去,料来没什么大碍。&rdo;
秦潼惊魂未定,颤声道:&ldo;难道真有鬼不成?之前李庆性情大变、行凶伤人,莫不就是他姐姐一缕亡魂附在身上为弟弟完成心愿?&rdo;她这般说着,只觉周遭阴风吹过,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秦潼虽料到李庆杀人的缘由,却未料到其中就还有这鬼鬼神神的隐情。她素来不信邪,眼下见得方才那一幕,只觉浑身发冷,牙齿捉对儿厮打。
展昭除下大氅罩在秦潼肩上,安慰她道:&ldo;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这一遭好歹也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剩下的交与包、秦两位大人来办便好。&rdo;
正说着,李庆忽地悠悠醒转,他茫然四顾,忽地惊讶出声道:&ldo;这是何处?小生如何到了此处?&rdo;他低头看着手脚上的铁链,大骇道,&ldo;这是何故,因何拘索小生?&rdo;
秦潼望着地上的李庆,问道:&ldo;李庆,你可还记得白日与古董商黄百宝发生口角?&rdo;
李庆迟疑着颔首道:&ldo;记得,那黄老板仗势欺人,正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小生虽是三尺微命,也要与他理论一番!&rdo;
&ldo;那你可记得周娘子去找你,求你帮她?&rdo;秦潼盯紧李庆。
李庆愣住,他似是努力回忆片刻,却仍不得要领,于是奇道:&ldo;怪了,怎的后晌的事情记不清楚了?&rdo;他似是有些赧然,&ldo;周娘子、周娘子还曾来找过小生?&rdo;
秦潼长叹一声,不答反问道:&ldo;你杀了古董商黄百宝,也不记得了?&rdo;
李庆大惊失色:&ldo;什么?小生杀了黄老板?罪过罪过,小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得了黄老板那样的壮汉?&rdo;他心中生怯,&ldo;大人,你切莫血口喷人,小生不曾杀人!&rdo;
这番话叫秦潼心中猛地升起一个猜想,她只觉心中一阵发寒,也不再答话。待狱卒前来开门便扯了展昭径自出狱,将大呼冤枉的李庆抛在脑后。
一出石牢,冷风扑面。秦潼面沉如水,拉着展昭一路朝着衙舍监押小潘安、周娘子之处而去。
临时充作关押之所的房屋外还有两个衙役看守,见了秦潼连忙躬身行礼。秦潼胡乱回礼,便上前敲门道:&ldo;孙周氏,起身回话,官爷有话要问!&rdo;
里面一阵响,小潘安的声音带着些慌乱响了起来:&ldo;官爷,这般晚了,有什么话不能留到明日再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