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夏言听明白了一个事,姜琴以为是她阴魂未散,进了她的梦里,她在借这个机会向她道歉。
夏言说不上什么心情,人有时真的蛮奇怪的动物,明明一开始心里怨得很,恨不得再也不见,可是看着那样一个老人老泪纵横地跪在眼前,忏悔痛哭,却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不管,可是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心里也还梗着什么东西似的,她终是扶起了她,别的没说,只是轻声告诉她,她没有怪沈靳。
姜琴最后是对她感激着离开的。
从她们进屋沈靳就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去打扰。
姜琴开门时他看了眼,叫了她一声&ldo;妈&rdo;,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她身后的夏言身上。
夏言眼眶有些红,但神色还好,很平静。
沈靳留姜琴下来吃饭,姜琴没肯留下,一个人先回去了。
夏言和沈靳把做到一半的晚餐一起做完,而后一起吃的晚餐,一起刷的碗。
洗完最后一个碗,解下围裙时,夏言扭头冲沈靳笑笑:&ldo;感觉这一切幸福得像假的。&rdo;
沈靳也冲她笑笑,手伸向她,将她拉到身前,另一只手细细替她拨开她脸上的头发,看着她,也不说话。
夏言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轻声问他:&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就想看看你。&rdo;他轻语,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神缱绻。
&ldo;夏言,&rdo;他轻声叫她名字,&ldo;昨晚你告诉我说,这半年好像也在断断续续做梦一样,感觉整天被关在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脑子混混沌沌的不清醒。其实,这半年来,在我对我的行为无法解释的时候、比如突然拉你去结婚的时候,我感觉我也像做梦一样,梦到你走了,我整天颓废地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管童童,还去刨了你的坟,那种心痛的感觉很强烈,所以一开始我就隐约明白,你之于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只是这个厘清的过程漫长了些。&rdo;
他轻轻抱住了她,手掌轻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靠在胸口,脸颊轻蹭着她的发顶,好一会儿才哑声继续道:&ldo;我梦到的都是我切实经历着的,你梦到的也可能是你真实经历着的,或许你并没有离开,只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醒不过来。&rdo;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ldo;夏言,回去吧。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走下去,而不是只有这短短的五年。我和童童还在等你,别让我们等太久了。&rdo;
夏言是被胸口的剧痛疼醒的,吃力掀开的眼睑收到刺目的光线又轻颤着闭上,但微小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旁边的人,脚步声走近,伴着&ldo;夏言&rdo;&ldo;夏言&rdo;的熟悉声音,男声女声混在一起。
夏言适应了光线强度的眼睛慢慢睁开,入目处是大片熟悉的白色,她微微转头,没有她和沈靳刚建立的熟悉小家,也没有沈靳,只有大片冷冰冰的白色,以及病床和医疗管子。
夏言一下慌乱,手胡乱伸着,被一只手掌握住。
纪沉俯下身,凑近,问她怎么了。
她惊慌问他:&ldo;这……这是哪?&rdo;
刚醒来的嗓子哑得不像她的。
纪沉告诉她是医院,她昏迷了三个多月,今天第一次醒来。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哽,醒来,意味着终于脱离生命危险。
&ldo;哪一年?&rdo;沙哑的声音更显慌乱,头甚至微微仰起。
纪沉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握紧了她轻颤的手:&ldo;2016年啊,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