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这一刻忽然就松了,五条悟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凝望着这一幕。
许久,他才悄然走过去。
太宰治应该是刚沐浴不久,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手边还放着一台玩到一半暂停的游戏机,似乎他刚刚就是在客厅里等自己回来。
……骗子。
五条悟在心里暗暗骂道,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太宰治,这小鬼以为现在装乖自己就会心软放过他吗?
哼,晚了!
……
太宰治是被脸上的些微痛意吵醒的,迷朦地睁开眼睛,发现是五条悟在揪他的脸。
“你回来了啊……”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声音和整个人都是一样的软乎。
五条悟:“……”
过于日常的语气让五条悟差点以为太宰治根本没离开过,不准备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五条悟冷着脸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
“抗拒的话,”太宰治笑了下,眼尾轻轻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准备怎么严?”
“……你不会想知道的。”五条悟说,表情严肃。
“哦,好害怕啊。”太宰治假惺惺地叹道,浑身上下写满了有恃无恐。
五条悟:“……”是不是皮痒?!
“你问吧,我尽量坦白。”太宰治曲起双腿,把脸枕在膝盖上,歪头看着五条悟。
“那就先交代高专的事。”
“这没什么好说的啊,你既然不愿意走联姻的上层路子,那就只能走下层路线了呀。”
太宰治大致说了下他如何利用高层对五条悟的忌惮心理,推波助澜激化矛盾,高层显然身居高位已久,完全看不到也不在意底下人的不满和积怨,这之中虎杖悠仁看似是关键,实则不过是引爆矛盾的导火索而已,但他却是最适合的导火索。
“对了,你应该把那些最会挑事和颠倒黑白的蠢蛋都处理干净了吧?”太宰治想起什么问。
“你都把刀递到了他们的脖子下,我不至于连往里面送一下都不会。”五条悟没好气道。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单纯的杀戮只会带来尾大不掉的麻烦,想要变革高专树立“正道”,名义和民意两者皆不可或缺,民意已经有了,而名义,太宰治也给他准备好了,电脑里搜集整理的那些证据确凿的“黑料”足以将烂橘子定罪,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在人都死了的现在,剩下的那些怕死的“活口”也不会找死替他们翻供,甚至可以被审判的名额也有两个。
既然“有罪”,那么就足以证明过往传统与规则的错误,之后的变革自然就会事半功倍。
这一切听起来简单明晰,可实际操作起来,却需要精准把握住两方的心理,预测每一次时局变化,同时正确落下每一步棋,到最后事情才会发生得那般顺理成章。
在这方面,若五条悟只想到了第一步和最后一步——教导学生和解决烂橘子,那么太宰治就是直接帮他补全了中间的空白,顺带还锦上添花替他培养了学生、拉拢了众多中立术师……等等隐藏好处。
做到这种地步,作为幕后推手的太宰治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大的功臣,不过五条悟却没有给予应有的称赞表扬,而是接着问:“那么羂索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羂索?他的名字吗?一直不肯告诉我呢。”太宰治说。
“有什么好奇的,死都死了。”五条悟不满道,要不是他占据了夏油杰的身体,他才没有兴趣问天元,“不要岔开话题。”
“还记得藤井冰叶吗,我一直觉得他有点奇怪呢,如果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羂索没有必要冒着被彭格列盯上的风险越界去屠杀一个黑手党家族,但是当时线索有限,我就想干脆亲自去探探底好了,果不其然,若我没有去,真让对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书」,事情就会比现在棘手好几倍呢。”
“……「书」是什么?”五条悟问,他只是从乙骨忧太口中得知了对方参与其中的有限情报,像是「书」,乙骨忧太却是压根没有提及,而天元更是干脆,在确认羂索已死后,就让他有什么问题自己去问太宰治。
“你可以当作一个万能的许愿机,只不过需要一些条件,即你写下的东西必须符合现实逻辑才可以实现,嗯……这么看来,也并不是万能的呢,至少它做不到死而复生。”
太宰治像是说累了,眼帘半垂,低声道:“我先前推测他出他大概率是想封印你,加上夏油杰和真人的能力,就想他应该是要利用这些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是使用「书」的前置条件,那就说得通了。”
五条悟皱了皱眉,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如果「书」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羂索会轻易告诉你「书」的事情?”
“我探听外加猜测到的嘛,羂索虽然谨慎,但那些咒灵可笨了,不然我干什么去当卧底啊。”
“那你是怎么解除我的封印的?忧太说用了一颗有无效化作用的结晶,是你凝结成的?你还有这种能力?”
“问题好多啊,五条老师,我想睡觉了——”
五条悟看他一副好像真的困顿了的样子,决定今晚暂且放过他,有心想抱他上楼,不过一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就道:“那就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