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啧!&rdo;原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心神有点恍惚,可被冷水这麽一浇,周防算是彻底清醒了。头微微后仰分开彼此还粘在一起的唇,他抓了抓滴滴答答滴着水的发,拎起越前的衣领站起身,懒懒的道:&ldo;去换衣服。&rdo;
基于这番不可告人的发展,越前在吠舞罗衆人出发时死活都不肯与周防同乘一辆车,挤走了八田坐上由十束驾驶的车子后座,白晰的面孔还带着可疑的红晕。而看着这样的越前,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草剃忍不住回头笑问道:&ldo;说起来你是怎麽把尊叫起来的,越前?我看他下楼的时候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rdo;
你到底是怎麽从那张永远都像睡不醒的脸上看出那家伙心情很好的?在心中偷偷腹诽了一句,越前把头一扭,硬梆梆的回答道:&ldo;我拿水把他浇醒的。&rdo;
&ldo;哎?这样他也没发火?&rdo;回想自己学生时代叫周防起床的惨痛经历,草剃好惊讶的挑高了眉,还想说点什麽却感觉到驾车的十束在膝盖上轻轻按了一下,也就闭嘴不问了。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轻咬着嘴唇一脸苦恼的越前,十束无声的笑了笑,继续无声的开着车。越前有没有说谎他不知道,但在越前叫醒kg的过程中一定还发生了点别的,他却是可以肯定的。不然,外表总是酷酷的越前不会流露出这麽异样的表情还不自知。
天气很好,再加上满目的枫红让吠舞罗衆人都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最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一向对这种漫无目的的游园总是兴趣缺缺的王竟然也能配合,全程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烦。
眼看西边的天空渐渐转红,十束招呼衆人聚集在一棵格外繁茂,红得似火的枫树下坐定,举着最近才买的中古相机温和笑道:&ldo;难得一起出来,拍张照片纪念吧,今天的晚霞很美哦,是最适合我们吠舞罗的顔色。&rdo;
&ldo;十束先生,你是哪里找来这种古董的,爱好就像老年人一样。&rdo;看着十束小心翼翼的摆弄镜头,坐在人群里的八田笑着带头起哄:&ldo;前段时间不是还对弹吉他有兴趣吗?对了,歌呢?不唱啦?十束先生还真是三心二意的家伙呢。&rdo;
毫不介意八田的笑闹,十束把所有人纳入镜头当中,按下快门之后才眯眼笑道:&ldo;我呢,喜欢尝试不同的东西。最近我还买了台摄影机,打算找个高的地方拍夜景呢。&rdo;
&ldo;不管,你之前说要唱歌给我们听的,现在就唱一个。&rdo;才不愿十束就这麽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八田推推身边的安娜,笑道:&ldo;安娜最喜欢听十束先生唱歌了,对吧?&rdo;
&ldo;嗯,多多良唱歌很好听。&rdo;
&ldo;对,十束先生唱一个,唱一个!&rdo;
鉴于安娜的附和以及一群爱瞎闹的人的起哄,十束只得放下相机,拿出带来的吉他拨弄了一下琴弦,随意坐在一边慢慢唱了起来。温柔的声线仿佛是一只可以安抚所有暴躁的手,让原本哄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脸上都浮起浅浅的,但明显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悠扬的歌声当中,草剃关注的却是那位以慵懒姿态倚坐在枫树下的王,他正单腿曲起席地而坐,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用手指缓慢摩挲着嘴唇,微眯着的眼落在人群边缘的越前身上,神情有些深沉。周防似乎看得很专注,所以丝毫没有防备,幷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毫无保留的被草剃全部看了去。
草剃从中学时代就一直是周防的同学兼好友,但这麽多年相处下来也极难得见到对方如此不设防的时候。那个少年真的有那麽特别吗?带着这样的困惑,草剃俯身凑到安娜耳畔,压低嗓音问:&ldo;呐,安娜,你说过越前是尊最重要的人,到底有多重要?&rdo;
抬起头,如琉璃般晶莹美丽的眸子静静仰望草剃认真的眼,安娜摇摇头,用平淡无波的声音轻声回答:&ldo;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尊爲了他是可以什麽都不要的。&rdo;
是的,在那个少年身上,她看不见过去,也看不透未来,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当中,半点也窥视不到。只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那个少年有一天会像出现时一样悄然无声的离去,还会把尊带走。
第一卷:王的世界(6)
那件事发生得毫无征兆,让吠舞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可它的的确确是发生了,就在一群人团坐在hora等待去拍夜景的十束回来准备火锅消夜的时候。
那时草剃正和越前站在吧台后面擦拭着酒杯,周防就坐在吧台前安静的抽着烟,看一群人肆意玩闹。接到十束的电话,草剃表情轻松,带着笑抱怨般的道:&ldo;我说,你再不会来整个hora会被这群饥饿的狼给掀翻的。&rdo;但下一刻,他叼在嘴里的烟就掉落在最珍爱的吧台上,手臂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因爲,他听见电话那头,十束正急促的喘息着,格外艰难的对他说:&ldo;抱歉啊,草剃,我想我快要死了,麻烦你跟kg说一声吧,不能再继续追随他了……&rdo;
&ldo;说什麽鬼话?你到底在哪?&rdo;心中突然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草剃无法再维持惯有的气定神闲,陡然拔高声音咆哮着问道。原本还哄闹着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了,无比困惑的望着草剃,可他却毫不在意,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定位了十束的位置,拿起外套就走。就连周防问他,他也只是说了一句:&ldo;十束可能出事了,我去找他,八田跟着我。&rdo;
看着草剃脚步匆忙的摔门而去,衆人一时无法回神,呆呆的坐着,唯有坐在角落里的安娜在此刻无声无息的流下了眼泪,哽咽颤抖着道:&ldo;多多良……要死了……&rdo;
握在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越前猛的转过头看向周防,看着他指间的香烟被瞬间暴起的火焰烧成灰烬,伸手一把抓住他结实紧绷的手臂,焦急的低叫道:&ldo;你不能去,你一定不要去,草剃先生他们会把十束先生带回来的!&rdo;
那一刻,越前眼前浮现的是那把悬停在周防头顶已然破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耳边回荡的却是十束对他说过的话。十束说:&ldo;赤王的力量象征着暴力和热血,不加以控制很容易暴走,所以一定不能让kg受到太大的刺激。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而我又不在kg身边的话,请你一定要阻止他啊,越前。王权一旦爆发,死的不会只是几个人,那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rdo;
越前不知道所谓的王权者暴走到底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但看着周防刚才的样子,他莫名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冷汗湿透了后背。
被越前拉住,周防回头看了看他,英挺的面孔虽然还是一片阴沉,但身体却明显开始放松。垂头点了一支烟,他默然许久,突然开口道:&ldo;倒杯酒给我。&rdo;
周防不紧不慢喝掉了半瓶波本,眼神依然清明,就在越前犹豫着是不是要阻止他继续喝下去的时候,草剃和八田回来了。十束被草剃抗在肩上,身体软软的一看就知道早已气息全无,殷红的血染红了草剃白色的外套。在看到十束的一霎那,周防手中的玻璃酒杯开始燃烧,很快就化爲液体滴落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