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佛堂前,如墨美人饮鲜血
剑歌坐在秋千上,回想妲妲穆和言易真所说的话,竟兀自出了神,秋千逐渐停下。言孤卿见状,站起身推了推秋千,那麻绳牵着的藤椅便又飞了出去,剑歌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见言孤卿站着,便愣愣的看着他的腿。
言孤卿却像未曾意识到这束目光般,猛的推了下藤椅,剑歌忙扶住秋千,荡出了老远。微风吹过她的耳畔,她闭上眼,感觉这风就像是天山上的风,身侧似乎都是那自由自在的气息。秋千又是猛的朝前一晃,剑歌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抓住言孤卿的手臂,便将他放到了藤椅上,言孤卿惊了一下,只感觉剑歌手下一用力,秋千便飞的老高,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
“让你耍我!”剑歌像是在报复,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藤椅上的人却是笑出了声。如此天空海阔,微风过耳,就是自由飞翔的滋味吗?身轻如燕,仿佛空中一片云,想去哪儿便能去哪儿。
剑歌听到言孤卿发出愉悦的笑,忙停下手中的活儿,站到他身前看着这个脸上难得浮现出愉悦笑容,脸色红润的男子,“你笑什么?”
“自由就是这等滋味吗?我生平第一次尝到。”言孤卿的笑容真挚,一扫往日沉闷阴郁。
生平第一次尝到?剑歌的心突然疼了一下,想起言易真所说,他五岁便被自己的父王赐绝命丹,从此成了药罐子,这样的他,应该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尝过是啥滋味吧。
坐到了藤椅上言孤卿身边,她问,“你的腿为什么会这样?”
言孤卿看见剑歌的脸色似乎有些忧郁,以为她是在意宋之遥的那些话,答道,“我不是残疾,只是身子虚弱,便一直坐轮椅,外人便觉得我有腿疾了。坐轮椅也好,起码我是世上唯一一个见到天子不用下跪的人。”言孤卿自嘲的笑道。剑歌却是没有一丝表情,言孤卿停下了笑容,“你怎么了?”
“为什么言挺会在你五岁的时候赐你绝命丹?”
男子愣了愣,却还是坦诚回答,“他并非真的要我的命,否则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只不过我出生后,靖擎苍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他知道总有一****会成为汉室王朝心头之患。”
“为了防止两子相争,靖擎苍得利,所以他要把你弄成这样?”
言孤卿摇了摇头,“我小时候锋芒太露,如果立我为太子,靖擎苍必定早已谋反。他赐我丹药,让我如此,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保护汉室江山。而父皇知道大哥没有君王之风,所以他在太子之位,不会有危险。”
剑歌愣了愣,“你是说正是因为靖擎苍相信言易真继位,天下必定是他的,所以他一直在等,没有动作?”
言孤卿点点头,“为争夺江山,汉室天下千疮百孔,定国之后数十载这片土地都是在疗伤,如若中间有差池,必定四分五裂,成为苍狼和苗疆的盘中餐。”
“那隐忍二十载,自残身躯,就为了他朝稳妥坐上龙椅,值得吗?”
“我不知道。”男子叹了口气,望着远方,“我只知道我们的子民再也经不起战争,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个太平盛世。”
剑歌顿时愣了愣,她自然能看到面前男子的狼子野心,也曾为他的毅力和隐忍感到惊叹,可她从未想过他所做需要的并非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是权力所能达成的太平。言孤卿咳嗽了两声,剑歌回过神来,这个看似孱弱的男子肩上承担的是什么呀,在他面前,顿时所有的苦难都成了一缕青烟。
她深吸一口气,“那就再来一次自由的滋味!”
言孤卿转过头看她,却只见面前的女子用内力化作掌,朝前面的地面一击,掌风便将两人往后一震,秋千开始大幅度的飘起来。男子看着面前的女子,露出了笑容。
海棠端着药看着那空荡荡的轮椅,心头一惊,可远处却似乎有笑声,再一看,二殿下与那如莲花般的女子坐在秋千上。他为了她,走下了轮椅,为了她笑了。
她伺候主子十几年,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笑过,只有她,才能让他露出笑容吧。海棠端着手中的药,走出了院子,却是径直去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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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大将军府上,后院深闺,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的女子从佛堂里走了出来,她漆黑的长发上一丝半点装饰也没有,却全身光彩照人,骨子里透出雍容华贵之态。
“听寒!”一身劲装的靖玄廷在此等候良久,见到女子走出来,却是一点责怪也没有,“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大哥,何事?”女子便是靖玄廷的亲妹妹,靖擎苍的女儿靖听寒。
“去你房里详谈。”靖玄廷神神秘秘的。
靖听寒却是嫣然一笑,走进了佛堂旁的竹屋,这将军府后山上的一片竹屋,便是靖听寒的香闺了。靖听寒倒了一杯清茶递给长兄,道,“你有些慌乱,究竟所为何事?”
“你看这个。”靖玄廷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靖听寒,靖听寒稍稍瞟了一眼,却依旧是淡淡的。
“不过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