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马蹄声疾如雨点,愈发密集,听之惊心动魄!
&ldo;媚娘……&rdo;杂乱的声响中我捕捉到那熟悉的音线。
母亲?!我难以置信,费力地转头去看。
恍惚中,一匹神峻非常的白马,来势迅如惊电,疾若御风,竟是那匹追风神兽!
而驭马之人,正是母亲!
至此,我恍然大悟。
原来,那降龙之人,是母亲!
追风果然不负追风之名,转眼间已赶了上来,两骑逐渐并驾齐驱。
&ldo;怒战,放了媚娘。&rdo;母亲的手上仍提着长剑,她的语调平淡,长发迎风飞舞。她逆着月光,美丽的脸仿佛氤氲一般,晶莹粉白得似是吹弹可破。
怒战的刀还来不及拔出,母亲的剑已破空而出,锵然一声似龙吟虎啸,剑势急劲,光影耀目,令人睁不开眼睛。随着一声裂帛的锐响,怒战的外衣被利剑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怒战这时才拔出刀,但那母亲的长剑却已回绕过来,&ldo;当&rdo;一声磕歪他的弯刀。
怒战的身子受震侧旋,母亲的剑原本可刺穿他的胸膛,锋刃却忽然一旋而回,变为横势,&ldo;砰&rdo;一声结结实实扫中他胸口。
怒战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被震飞出去。
&ldo;啊!&rdo;我原本就是被怒战抱在怀里,而今便随着他也一起滚落下来。
母亲策马赶了上来,仅凭双脚驾御住马匹,她双臂迅疾地张开,将我搂上马背。
&ldo;母亲!&rdo;我扑入母亲怀里,蹭着她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幽香。
&ldo;你为什么不杀我?&rdo;怒战侧躺在地上,冷冷地看着我们。
&ldo;因为方才媚娘在你怀中,你顾及到她,而没有全力出手,所以我才能胜得了你。仅此一点,我便不会杀你。&rdo;母亲却没有急着安抚我,她的声调依然不高,却带着潜在的威胁,&ldo;怒战,我不杀你,但是后面的那些追兵却一定可以致你与死地。&rdo;
怒战轻笑:&ldo;呵,你以为我会害怕么?我只是没想到,今晚会败给你。我与那么多兄弟一起戎甲天涯,而今他们都死在你的手里,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恨你。盗匪,说穿了,都是一群离人,刀口舔血,生来就该明白死亡随时可能降临。但只要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天,仍能活得随心所欲、痛快淋漓,那么就算真的死去,也必定是无怨无悔。&rdo;
&ldo;我明白了。&rdo;母亲缓缓点头,&ldo;但我仍有一点不明白,依你的出身,为何会沦落到去做盗匪?&rdo;
&ldo;这个你就不用明白了!后会有期!&rdo;怒站忽然暴怒起来,他吐出口中鲜血,而后翻身上马,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凉月长街之间。
&ldo;母亲……&rdo;我转头抬眼看向母亲,眼泪忽然滴落。
&ldo;好端端地,怎么莫名地哭了?&rdo;母亲轻笑着拨开粘在我脸颊的乱发,擦拭着我不断落下的泪水。她炙热的掌温,在我的肌肤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那是一种令我酸楚的疼惜,令我再一次泪如雨下。
如今我才发现,母亲的手,其实很粗糙。她的手虽然纤长,但并不柔嫩,她的手心里结满了厚茧,想来是多年劳作与习武的结果。
&ldo;好了,傻丫头,别哭了,我们回家。&rdo;母亲一拉缰绳,正要驱马,却忽然轻咳一声,嘴中呛出一口血,而后身子便软软地向后倒去。
&ldo;母亲!&rdo;我惊骇地大叫,伸手扶住她瘫软的身子。
夫妻
&ldo;大夫!如何?!&rdo;父亲站在榻边,面色憔悴,着急地看着还在忙活的大夫,&ldo;她方才又呕血了!&rdo;
又?我闻言全身一震。如此说来,今日的情形已不是初次了,母亲的身子竟已虚弱到这般地步么?
母亲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塌上,面上无一丝血色,苍白的薄唇轻抿,似已不带半点鲜活之气,却美艳依然。
大夫诊查了许久,才皱着眉头向父亲躬身回道:&ldo;武大人,夫人早年曾受过重伤,那时虽已治愈,但她的身子再不能如从前那般健康,而今日她身体虚弱……&ldo;
&ldo;你,你是什么意思?&rdo;我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ldo;这……我先前便说过,夫人的身子曾受过重创,&rdo;大夫顿了下,才慢慢说道,&ldo;血虚之症,恐怕会终生相伴,再也无法痊愈。而今日夫人定是运了真气,导致气血逆流,所以才会呕血昏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