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者,一生若能遇此良人,何愁大业不成?
&ldo;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知得失。朕常以三镜提醒自己,以防过失。今魏征已逝,朕便失去了一面镜子。&rdo;陛下依然深深叹息,由远而近,漫过四周,&ldo;来人。&rdo;
&ldo;在。&rdo;立即有侍臣快步上前,跪伏于地。
陛下沉声下令:&ldo;传旨,魏征便葬在朕的陵墓地旁,朕要为他立碑,上头须有碑文。&rdo;
侍臣答道:&ldo;是,我立即去准备。&rdo;
&ldo;不,那碑文,朕要亲自写。&rdo;陛下微微摇头,&ldo;另遵从魏征遗志,薄葬治丧。&rdo;
魏征与陛下,与其说诚于人,不如说他们诚于己。明主难期空负高才,jian佞当朝报国无门,如此窘况,断然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
两种人生,曾经相知,各有传奇。
因魏征的逝去,陛下抑郁许久,闷闷不乐,今日忽内侍来报,突厥的突利可汗已到长安。
突利乃陛下当年的结义兄弟,他的到来,自然使陛下欢喜,立即下旨,在太极殿内设宴款待。
风过穿廊,摇动树梢,碎花在清绝阳光中飞扬,我捧着一盅温好的酒,急步走向大殿。
我只顾低头赶路,并为留心,在曲径回廊处,一个人影从另一头闪出来,想来他也是毫无防备,两人便蒙蒙地撞在一起,他更是收不住去势,踩掉了我脚上的丝鞋。
&ldo;啊……&rdo;那人正是晋王李治,他见踩掉了我的鞋子,顿时臊得面红耳赤,竟弯下身子,拾起我的鞋,伸手便要来捧我的脚。
&ldo;你,你做什么呀?!&rdo;虽说我与他曾有过亲密之触,但如今见他如此,我仍觉得十分窘迫,一时方寸大乱,本能地往回缩着脚。
&ldo;我,我只是想帮你将鞋穿回去……&rdo;李治见我抗拒低叫,更是慌了手脚,半跪在地上进退不得。
&ldo;哦?你要帮我穿鞋?&rdo;我垂眸看着他,他满头是汗,臊得全身似都要烧起来了。我顿时心念一动,将右脚轻搭在他的膝上,低笑着问道,&ldo;你看我的脚,好看么?&rdo;
&ldo;好,好看,比上等白玉雕成的还好看……&rdo;李治见我如此举动,又惊又羞,头立即侧到一旁,不敢正眼望我。
&ldo;那,殿下还不为我穿上?&rdo;我的脚趾稍稍挠着他,双眼勾勾地望向他,我伸手撩着发丝轻笑,半真半假地说道,&ldo;奴婢的脚很冷啊……&rdo;
&ldo;是,是……&rdo;李治正呆滞地望着我,见我催他,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为我套上鞋子。
&ldo;殿下,为何许久都不见你入宫?&rdo;我带着几份幽怨,眼中隐隐含泪,一切愁情已在不言中。我的声音略带娇羞,几乎连自己要都感动了。
&ldo;不,不是……我……&rdo;李治先是手足无措,而后他低低一叹,&ldo;父皇告戒我,不可荒废学业,命我无事少到宫中来……&rdo;
陛下果然有所觉察,还做了防范……
&ldo;那,你想不想以后仍常来宫中见我呢?&rdo;思即,我勾唇一笑,斜瞥着他。
&ldo;想,自然是想,日夜都想!&rdo;他眸光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ldo;但是父皇不准……&rdo;
&ldo;我有法子。你叫我姐姐,叫姐姐,我便告诉你。&rdo;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似梦如幻,自成一种魅惑。
李治又羞红了脸,声音轻若呢喃:&ldo;花妖……姐姐,姐姐……&rdo;
我眉眼一挑,轻撇嘴:&ldo;此处无人,你大声些叫。&rdo;
李治怯怯地转头四孤,而后朗声大叫:&ldo;姐姐!&rdo;
&ldo;呵……&rdo;我掩口轻笑,转身再不理会他,快步朝前去了。
&ldo;姐姐,你还未告诉我,你有什么法子啊?&rdo;李治在后急叫,我却置若罔闻,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母亲与陛下的那段孽情,成为刺进我心中的一根刺,痛入骨髓,却拔之不出。而我能做的,便是将那刺慢慢变成心的一部分,成为羽翼,便可展翅,也能笑傲。
母亲引得陛下险为她折腰,我亦能。对岁月的复仇,最痛快淋漓的莫过于此。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笑语盈盈,好一派宾主尽欢的气氛。
陛下坐在御席之上,突利可汗坐在他的侧手边,而那个令我咬牙切齿的怒战,居然也随坐在旁。
突利可汗望见我,先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而后却倏地释然。而怒战只轻瞥了我一眼,并未多瞧我一眼,似乎从未见过我。
这个怒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突厥人既来到长安,那个库摩是否也会到此?而母亲呢,她如今身在何处?
在我走神的这点功夫,突厥使节已令怒战与另一名突厥女子献上了舞蹈。
陛下微颔首,赞叹道:&ldo;突利,看来你们突厥男儿不仅骁勇善战,也精通音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