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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陛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一字一句地道：&ldo;朕即刻便命宫中的御医去为他症治，需要何种药材，直接从宫中拿就是了，不惜任何代价，定要保住他的性命。&rdo;

&ldo;是。臣替秦琼谢恩了。&rdo;尉迟敬德再次伏地而拜，而后他抬头望了我一眼，悄声问陛下，&ldo;这个女子，便是明小子的女儿？&rdo;

&ldo;你也知晓了？是。&rdo;陛下也未做隐瞒，而后他轻笑问道，&ldo;时至今日，你仍是习惯唤她明小子。&rdo;

&ldo;哈哈……是啊。当年我还纳闷，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这不是妖孽么？我见她为人豪慡，剑法又高超，还曾想过与她结拜兄弟呢！&rdo;尉迟敬德仰天大笑起来，随后又问，&ldo;但陛下当年不是说她暴病而亡么？&rdo;

&ldo;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详细说于你听。&rdo;陛下脸色微沉，瞬时又恢复平和，&ldo;你别急着出宫，稍后去偏殿，朕已命工部尚书阎立本来为你画像。&rdo;

尉迟敬德闻言十分惊讶：&ldo;为何要给我画像？&rdo;

&ldo;朕曾命阎立本画《秦府十八学士图》，如今朕再命他绘《凌烟阁功臣图》。&rdo;陛下垂眸轻叹，倦意尽露，&ldo;你亦知，当年随朕出生入死之人，如今都已老去，朕时常想起你们，又苦于不能时常相聚，便想将你们的模样绘成画像，放在凌烟阁中，朕若心中思念，便可去前去一看。&rdo;

&ldo;是，臣领旨，谢陛下。&rdo;尉迟敬德微笑拜辞，&ldo;那臣便告退了。&rdo;

陛下目送尉迟敬德离去，亦不回头，倏然问我：&ldo;媚娘，朕的几个儿子，你究竟钟情谁？&rdo;

惊变

已是晚秋，寒风窜入殿中，冷冽透骨，令我微微一颤，声音却如常平静：&ldo;奴婢不明白陛下的意思。&rdo;

陛下仰首望着我，浅笑依然，眸中却无笑意：&ldo;你坦白与朕说，朕便依了你的心意，下旨赐婚。&rdo;

&ldo;陛下，奴婢只尽本份，从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rdo;我微微垂首，隐住了眸光，恭敬而平稳地答道。

&ldo;呵，明确实是花了心思教你，宠辱不惊，应对自如。&rdo;陛下往后靠了靠，闲闲地半躺着，唇角露出一抹舒适的笑意。这是种笃定的笑容，不怕上钩的鱼儿再脱逃，&ldo;太子求朕将你赐于他，朕也曾犹豫过，只是而后他竟说要废掉太子妃迎你回去。倘若他果真为一己之私废掉太子妃，既辜负了太子妃，更有负朕之所望。太子聪慧果敢，只是始终学不会隐忍。&rdo;陛下略一停顿，一字一句冷然说道，&ldo;你可知，若你不是明的女儿，朕便会以自己的方式保全自己的儿子，即使牺牲他人也在所不惜。&rdo;

我蹙眉凝视着陛下：&ldo;奴婢何去何从，陛下不是早已心中有数了么？无论奴婢如何回答，也绝不会令陛下回心转意。&rdo;

&ldo;即使今日朕有千般不是，朕仍是一国之君。&rdo;陛下漠然一笑，不再说下去，只静静吩咐，&ldo;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知进退。&rdo;

&ldo;奴婢明白。&rdo;我轻轻一叹，再次垂下头去。

如今我已明白母亲当年为何情愿一死，也要逃离这皇宫。虽心系一人，但时日一久，什么情爱都将荡然无存，时间会令人再也觉察不到痛。

陛下眸中有轻微的波动，随即化做笑意，他并未开口，只微微颔首。

此事便如此云淡风轻地结束了，起因只是一场合谋，我与陛下就在两仪殿中轻松地达成共识。

&ldo;魏王殿下求见。&rdo;内侍在殿外轻声禀报。

李泰一反常态，踉跄着飞奔入殿，他跪倒在陛下脚边，肥硕的身子瑟瑟发抖：&ldo;父，父皇，有人要杀儿臣！&rdo;

&ldo;发生何事了？&rdo;陛下一怔，叹了口气问道。

&ldo;今日我与房遗爱在府中议事，突有一枝利箭飞射而来，倘若我躲闪不及，那一箭就便会射中我的胸膛。&rdo;李泰声泪俱下，&ldo;我死不足惜，只怕日后无法再侍奉父皇了……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啊！&rdo;

陛下双眸幽寒肃穆：&ldo;朕会命大理丞立即调查。刺杀亲王，此事非同小可，无论是何人，一旦抓获，格杀勿论。&rdo;

李泰的声调中依然带着哭腔：&ldo;命大理丞立即调查？此事还用调查么？父皇随意一想，便可知是何人所为。&rdo;

陛下的脸死气沉沉地板着：&ldo;朕想过，但朕确想不出。&rdo;

&ldo;父皇并非想不出，而是不愿去想，不敢去想。&rdo;李泰终于伏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