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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2页）

身后突然响起王皇后的声音：&ldo;唉，原来陛下是担心我怠慢了媚娘呀……&rdo;

我早已从窗中瞥见王皇后入内，所以并不惊诧，我推开李治，落落大方，敛衽施礼：&ldo;奴婢叩见皇后娘娘。&rdo;

&ldo;哎，不必多礼。&rdo;王皇后微笑着，轻轻握住我枯瘦的手腕，&ldo;初春风寒，你穿得太单薄了。如此消瘦，实在叫人心疼。这些天，在我这，媚娘可住得惯？&rdo;

我浅笑回道：&ldo;皇后娘娘为奴婢准备的居所十分舒适，一切又都有娘娘照应，怎会住得不惯？&rdo;

&ldo;如此我便放心了，陛下也该安心了吧？&rdo;王皇后侧头望着李治，妩媚一笑，&ldo;陛下整日就担心我刻薄了媚娘，是么？&rdo;

李治温和一笑：&ldo;皇后贤良淑德，朕从未有此担忧。&rdo;

&ldo;那，既如此，陛下，今夜……&rdo;王皇后展颜而笑，施施然走上去前。

&ldo;今夜朕去你宫中。&rdo;李治立时会意。

&ldo;媚娘，你在旁服侍。&rdo;王皇后唤我，&ldo;我那两个侍女太不济事了，都无法体会我的心思，还是媚娘最懂我心。&rdo;

&ldo;这……&rdo;李治微愣，担忧地望着我。

&ldo;是。&rdo;我倒是波澜不惊，从容答道，&ldo;陛下，皇后，请先行，奴婢稍后便来。&rdo;

夜已沉，傍晚时分下了那一场雨，此时已云开雨霁。

我静静地守在殿外，殿内不时传出李治与王皇后欢爱时的y声浪语，而我只是怔怔地站着，如雕似塑，心思空白。

&ldo;媚娘，媚娘，你在外头么？&rdo;王皇后叫唤着，&ldo;陛下渴了，快奉茶来。&rdo;

&ldo;是。&rdo;我不敢迟疑，立即捧了茶盅上前。

&ldo;陛下，茶来了。&rdo;我跪在纱帐外，将茶盅呈上。

&ldo;媚娘……&rdo;李治由帐中伸出手来，他的手猛地扣住我的手腕，轻轻地抚着。

&ldo;陛下！&rdo;我心中却一冷，立即抽回手，旋身出殿。

&ldo;恩恩……陛下……&rdo;王皇后娇媚的呻吟仍隐隐从身后传来，我却如芒刺在背，走得飞快。

我走到殿外，恍如轻梦一场。远望去，宫中灯火璀璨，流光溢彩，却仍有一处伸手不见无指的黑暗。

王皇后近几日一直在宫中细心装扮着自己，因为李治已好几个晚上都临幸皇后殿。皇帝的阳光雨露，似乎令她找回了丢失的美艳。这也是她当初执意要将我留在身边的一个重要原因，有我在，李治便必定会来，她就能重新得宠。

这个女人，心机亦是深不见底。

一弯冷月静挂夜空，淡而无声，我立在院中，初春薄薄的凉意直窜上来。

没有人知道我心中是否软弱过，动情过，哀伤过，欲哭无泪过。

于是，恨，满心头。

前行

夜色微暝，琴音阵阵，起落悠转，徘徊不去，在云水苍茫中纠结。轻风掠过，抚在琴面上，琴弦似有极轻的颤动，触痛了我的指尖。

我却不在意，犹自弹奏。夜幕如一方坚凝古砚，而此曲的最后一个吟音恰似一滴清水，落入砚中，溶了冷硬的凝墨，化开淡痕，丝丝缕缕地在我指间如烟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