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季山果真是带着沈疏影去了颐园,只不过天公不作美,又是下起了蒙蒙细雨。
眼见着细雨萧索,满池的荷花却是更显清丽,风过处遥送暗香,那朵朵荷花开得正好,碧叶莲莲,红蕊吐芬,清香似能蚀骨。细雨轻绵如同薄纱,被微风吹得飘飘渺渺,颐园远处的亭台楼阁,近处的雕栏回廊,都被掩在了这一片烟雨蒙蒙的雨幕之中。
沈疏影站在水榭里望去,眼前的这一片景致只让她恍如置身于江南的烟雨朦胧,又好似是一副水墨山水画,西风吹拂,颇有几分西湖的雅致。
她倾下身子,对着那池中的荷花伸出手去,轻抚上细嫩的花瓣,她的手洁白如玉,倒好似要掩在那一片的粉白中似得。
贺季山站在一旁看着她穿着一件浅碧色织锦旗袍,裹着窄窄的纤腰,袅袅如婷,雪白的面颊上散落几丝乌黑的碎发,下颚是极其柔和的弧度,娇嫩的唇瓣抿着笑意,就连那满池的荷花,都被她比了下去。
他看了好一会,终是上前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不知为何,他贴在她的耳旁,低声唤她的名字;“小影。”
沈疏影轻轻嗯了一声,回过头去看她,贺季山伸出手,为她将额前的碎发捋好,他的眼瞳黑亮,深不见底,凝视着她的小脸,却是温声说了一句;“帮我生个孩子吧。”
他的话音刚落,沈疏影脸色顿时一慌,她将眼眸垂下,心跳的越来越快,只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个。”
贺季山微微一笑,大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低语道;“我昨天路过东山岭的时候,恰巧看见一个奶娃娃,样子可爱极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咱们有一个孩子该有多好,我只怕会高兴疯了。”
沈疏影听着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说着这些话时,眼角与眉梢俱是含着笑意,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抚过,倒好像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孩子似得。
沈疏影想到那一次次的缠绵,想起自己一次次的吃下那些药,心里便是酸涩的难受,她甚至不敢去看贺季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轻语道;“你喜欢小孩子吗?”
贺季山闻言思索片刻,便是自嘲一笑道;“以前不喜欢,记得在关外的时候,正巧张军长的儿子满月,我去吃满月酒的时候看过孩子一眼,只觉得那孩子身上一股奶味,还爱哭,当时只巴不得跑的远远地。”
“那现在呢?”沈疏影又问。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为我生一个孩子。”贺季山望着怀里的女子,缓缓道。
沈疏影心里乱的慌,只垂首不语。
贺季山见她不说话,遂是将她揽的更紧些,自己的面容则是埋在她的颈弯,轻语出声;“小影,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孩子来了,你别伤害他。”
沈疏影身子一震,心尖处顿时涌来一股密密麻麻的锐痛,她真想开口告诉他,她不会有孩子,他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
可当她看着贺季山的眼睛时,她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男人的眸子漆黑如夜,许是这一片朦胧的美景让她沉迷,又许是男人的温存的令她溃不成军,她鬼使神差的,竟是对着贺季山点了点头。
贺季山眼眸一亮,唇角的笑意更是深邃夺目,一阵凉风袭来,男人将她的身子尽数护在怀里,沈疏影则是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口,第一次的,伸出自己的胳膊,回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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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晚是在颐园住的,第二日将沈疏影送回官邸,贺季山便去了军营,看着男人走后,沈疏影回到卧室,将那一瓶药片从柜子里的夹层中取了出来。
打开,白色的药片透着淡淡苦味,想起昨晚的缠绵,她将药倒出了两粒出来,拿起一旁的水杯,她的手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始轻颤,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温婉清纯的一张小脸,瓷白的肌肤细腻如玉,眸子里却是氤氲着水光,回荡在脑子里,全部都是男人的那一句话。
“小影,帮我生个孩子吧。”
她闭上眼睛,一行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她想起那一晚,她亲眼看着薄少同死在了自己面前,她被他抓回去,撕碎了衣裳,当他的坚硬刺破她的身子时,她不是不恨,简直恨到了极点,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为他去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