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茴替他捏肩,&ldo;哥哥,你一定能拿第一名,再顺便破个记录,给我们老沈家光宗耀祖。&rdo;
她说的是夸张又笃定,仿佛沈余天就该拿第一名,沈余天听得回头看她一眼,意思是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你跟着瞎起哄什么,沈余茴嬉皮笑脸的,特别醒目的改了口径,&ldo;不管哥哥跑第几名,在我心里都是第一名。&rdo;
沈余天被她逗得笑了下,即使是站在阴凉处,热浪也将他熏出了薄汗,他目光在做准备的学生里看了几眼,大家都各自做拉伸动作,唯有一道不加掩饰的视线时不时往自己这里瞟来。
不远处面熟的男生穿着一身红白运动服正在做准备动作,一双修长的手握在身后做拉扯状,身姿是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矫健美感又是那个人,沈余天不自在的皱眉。
沈余茴似乎也发现了,整个人趴到他肩上凑到他耳边说,&ldo;那个是我们班的,叫路岸,听说挺厉害的,哥哥你待会不要输给他,方媛在终点等你呢。&rdo;
这关方媛什么事儿?
沈余天准确的抓住重点,回过头看着沈余茴,&ldo;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do;
&ldo;也不是什么大事,&rdo;沈余茴环住沈余天的脖子,嘻嘻笑着,&ldo;不过路岸前些天想约方媛出去吃饭被我搅黄了,活该,谁让他想勾引我未来大嫂的。&rdo;
沈余天一听,大抵就知道这些天为什么路岸老用敌意的眼光看着自己,感情他把自己当做了情敌,情敌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的,但他跟方媛半点儿纠葛没有,这说到底就是个误会。
他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把沈余茴的手从脖子上抓下来,回头看着她,&ldo;你啊,净会给我找麻烦。&rdo;
沈余茴做了个鬼脸,&ldo;反正方媛也不喜欢他。&rdo;
沈余天用余光瞄了一眼路岸,正好与他望过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但路岸没挪开,略掉挑衅的看着他半晌,沈余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反倒被人记恨上了。
他想着自己好歹比路岸年长些,不想和他计较,既然有误会那就解开,他已经明确拒绝过方媛,在这场三角恋里,他并不想拥有姓名。
没等沈余天找路岸解释清楚,3000米长跑的项目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学校定的长跑规则并没有限定年级,高一高二是混在一起跑的,等到站在跑道上,沈余天才明白什么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前头那个不是路岸又是谁呢。
路岸回头看了他一眼,阳光从背光处照来,路岸嘴角微微垂着显出一点势在必得,沈余天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默默做好了准备动作,等待着喇叭声响的那一刻。
广播台一条条播着祝福‐‐&ldo;高二一班沈余天,加油加油加油,你是最棒的。&rdo;
沈余天抿嘴一笑,又听见接下来的一条是,&ldo;路岸,冲鸭,给我们三班争脸。&rdo;
声音很快淹没在唱上的欢呼声里,沈余天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望向前方,因为紧张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有力而沉着。
哔‐‐沈余天眼睛一缩,身体一倾跑了出去,长跑讲究的不是速度,而是耐力,起先不能耗尽太多的体力,所以他没敢卯足了劲跑,其他选手同样如此。
因着提前训练过,沈余天觉得还不算太辛苦,他闷头跑着,另外的跑道忽然多了一个人,是路岸,路岸略带点得意看了他一眼,然后像阵风一样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正好跑过班级的加油区,班里的同学都给他加油打气,&ldo;班长,加油啊,加油。&rdo;
也许是被赶超的不甘心,也许是这一声声鼓励让沈余天体内的胜负欲被勾起,他深吸一口空气,加快了速度冲了出去,已经剩最后一圈,只要他能撑住,即使无法得到第一,前三也该是有的。
他浑身充满了干劲,即使腿脚酸得像灌了铅似的,也浑然未觉般,他离路岸只有十几步的距离,阳光洒下来,他清晰的见到路岸被汗濡湿的背,少年矫健的身体如同一道绷紧了的弦,用势如破竹的力量冲了出去。
沈余天只见路岸以极快的跨过了终点线,心里到底有些惋惜,撑着最后几步跑着,又连续走了十几步才慢慢缓下来,顿时班里的同学就拿着葡萄糖水上来围住他。
他跑得头晕目眩的大喘着气,喉咙干涩得像要出血,勉强喝了一口葡萄糖水就喝不下去了,沈余茴偷偷跑过红线,一见他脸都白了,紧张的问,&ldo;哥,你没事吧?&rdo;
沈余天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遭这趟罪,嘴上说着,&ldo;没事,就是有点儿累。&rdo;
&ldo;你们散开点,别围着我哥,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rdo;
沈余天被扶着走到操场外的围栏站着,肺腑里的空气快速交替着,他张大了嘴,汗水从他的额头滑下来低落到燥热的土地上,瞬间就蒸发掉了。
其他选手几轮跑下来,很快就通报成绩,路岸竟然打破了去年的记录,沈余天在头一轮跑了前三,到最后只拿了个第六。
体育本来就不是沈余天的强项,他除了有点可惜外并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地方,倒是班里的同学都围上来安慰他,仿佛他拿了这个名次有多不可思议似的。
沈余天想,他又不是全能人,在某些方面有弱项很正常,没什么好安慰的,只不过没能为班级拿个奖,他多多少少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