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些不知名的烈士更为凄惨,他们的遗骸早已化为太平洋的苦水,而他们的英名却至今不为祖国所知。
成立&ldo;共产主义团结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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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们那些去海边清倒垃圾的难友在垃圾场上捡到几份美军《星条报》,带回来给我。我在其中一张较近期的报上看到了有关和谈已完全中断陷入僵局的消息。报道中说我方代表在板门店和谈会议上对美方的强行血腥甄别,强行扣留数万名所谓&ldo;拒绝遣返&rdo;的中朝战俘提出了最强烈的抗议。
这个报道使我们大为激动。一方面感到我们必须采取更为有效的行动,向全世界揭露美方在战俘营的严重罪行,以支持我们的和谈代表;一方面我们原来以为可能很快交换回国的幻想被打消了,必须做好长期承受集中营的痛苦生活和长期进行对敌斗争的思想准备。这也使我更钦佩集中营地下党委的远见,他们一来&ldo;602&rdo;就告诉斗争骨干,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充分思想准备。他们教育大家说:&ldo;我们党在艰苦斗争中总是强调:要做最坏的打算,力争最好的结果!&rdo;因此,他们在&ldo;602回国支队&rdo;建立之初,就在积极开展对敌斗争的同时,努力健全组织,巩固内部,准备迎接长期艰苦的斗争。
健全组织、巩固内部的最重要的措施就是重新建立地下党组织。
对于这个组织的名称,大家很费了一番脑筋。一方面,几乎所有参战的部队都有被俘的同志在中国战俘营里,当时来到回国支队的五千多名战友互相都不很熟悉,连难友本人是否是共产党员都靠自报;另一方面,汇集到&ldo;602&rdo;来的各战俘营原有的各种地下斗争组织又很多,比如:地下党支部、地下团支部、爱国主义小组、回国小组、五一同盟、七一同盟等等。加上被俘后一年多来难友中政治状况变化很大:许多原在部队不是党员的同志,特别是很多参军不久的知识青年,在斗争中表现很突出,而有些原来是共产党员的却表现一般,个别的甚至有丧失气节的行为。如果仅以原部队党员作为成员组成地下党是不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和斗争需要的。
那时,还考虑到如果不能得到党中央认可,作为集中营的正式党组织是否合法的问题。
最后,赵政委根据多数领导同志的意见,提议将领导集中营斗争的核心组织定名为&ldo;共产主义团结会&rdo;。这既表明它的政治方向,又表明它的任务和宗旨;同时,也有利于团结各个部队和各个地下斗争组织成员有利于发展非党群众加入组织。
当时起草的《团结会章程》基本上是按照党章的内容制定的。会员的标准与发展入会手续,和党员的标准与发展党员手续完全一样,只是更加强调了保持革命斗争气节和准备为共产主义献身的要求。
当时,明确了共产主义团结会实际上是起着地下共产党的作用,它的各级组织也完全按照党组织形式设立,各中队有支部,各大队有分委会,全支队设总委会,各级组织都设有组织委员、宣传委员、保卫委员、敌工委员、机要秘书。总委会则设有相应的组织组、宣传组、保卫组、敌工组、机要秘书组等,由各常委分管。
赵政委任总委书记,杜岗、魏林、孙振冠、顾则圣、马兴旺等任副书记,总委委员多由在斗争中表现突出的原营、连指导员担任。我记得总委组织委员是陈吉庆,宣传委员是张城垣(金甫),保卫委员是李喜尔,敌工委员由孙振冠兼任。总委机要秘书组由黎子颖负责,敌工组由我负责,高化龙、安宝元等同志都参加了敌工组。我还被总委任命为&ldo;对敌总翻译&rdo;。对美方则我的职务为&ldo;回国支队&rdo;的支队长,必要时可参加总委扩大会议。
共产主义团结会向全体战友宣布了&ldo;团结、学习、斗争&rdo;三大任务。从此,在共产主义团结会领导下,中国战俘的对敌斗争便从原来自发的、分散的斗争进入了有统一组织领导,团结一致的崭新阶段。
1952年的五一劳动节来临了。总委决定要隆重庆祝这个国际工人阶级的盛大节日,再次向敌人宣告我们的政治选择,并检阅我们的队伍,激励我们的战友去为工人阶级的革命理想而奋斗!
我们面向大门搭了一个&ldo;舞台&rdo;,挂上用中、英文写的&ldo;隆重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rdo;横幅。两旁挂有&ldo;全世界无产者团结起来!为共产主义奋斗到底!&rdo;的中英文标语。
全体战友按大队、中队、小队列队,坐在&ldo;舞台&rdo;前的广场上,黑压压一大片。大家都戴上了缀有五星的八角军帽,军容整齐,精神抖擞。
当大会主持人黎子颖同志根据总委&ldo;五一节筹委会&rdo;事先的决定,宣布:&ldo;下面请总翻译张泽石同志讲话&rdo;时,我站到了台前。
看着台下望着我的这些经过血与火的考验聚到一起来的亲爱的战友们,这些和我生死与共的骨肉兄弟们,我的心情异常激动:祖国有这么多好儿女,工人阶级有这么好的钢铁战士,难道不是祖国的骄做,党的光荣么?祖国人民知道这一切么?知道远在海外的这个死亡之岛上还有几千名她的儿女正在敌人枪口下和全国人民一起纪念这个劳动人民的战斗节目么?
我于是大声地讲起来,面对着近6000名难友,也面对着亲爱的祖国和伟大的人民。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在这样大的场面上讲演,它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