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宋男不认识,不过看穿着打扮也能猜出来,估计是离得稍远些的邻居。
小地方就是这样,但凡出点儿什么事,挨家挨户的人都会丢了手头的活儿跑来“慰问”一番。
张叔坐在一张竹编的椅子上,一条腿搭旁边的长板凳上,小腿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很是扎眼,血痕四周的皮肉都跟着肿了起来,估计时间挺久了,血都干涸了。
“谁打的我爸?”宋男还没走近便听见张赫很不客气的喊了一声。
“没人打他,他自己没站稳从坎子上摔下去的。”有人回了一句,宋男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跟张叔年纪相信的中年人,头发却已经白了大片,身上的穿着倒不像是当地种烟的农民。
“我爸腿脚好好的怎么会站不稳?”张赫三两步走到刚说话的那个中年人面前,恶狠狠的道,“水库你早就退股了,户口都迁出去了,现在听说水库外包有钱拿又跑回来要,一把年纪也要点儿脸行吗?我爸不可能平白无故没站稳摔成这样,这是人为还是事故自己心里没数?”
听张赫这意思,这人中年人应该就是崔国华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继续鸭
第36章:崔鹏飞之死(三)
宋男只觉得张赫这人有些狗眼看人低,倒不知道口才还不错,愣是把个长了他一辈的叔给说红了脸。
周围邻居们的议论声挺大的,刘炳才坐在张叔搭脚的长板凳另一头,闷头抽着烟一直没出声,仿佛周围的吵闹跟他毫无关系。
宋男不知道事情经过,不敢轻易出口怕说错什么,只从人群里走向张叔,问了下他的脚上的伤,张叔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儿。
崔国华估计是被个孩子给说懵了,反应过来后便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后皮笑肉不笑的指着张叔,“怎么,现在是欺负我没儿子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邻居拉了拉崔国华,嘴里说着“有事好好说别动手”之类的话,脸上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宋男蹙眉扫过那人的脸,是住刘炳才斜前方那家的男主人,上次以为峯樾他们是来收烟草的私贩,还拉着宋男让他帮着引荐过。
“好好说?你看他这像是要好好说的样子吗?”崔国华指着张赫,“怎么?你这是想揍我吗?”说罢视线转向刘炳才和张顺才,“你们两家人把我儿子给害死了不说,现在又合着伙来欺负人,仗着自己有儿子无法无天了是吧?我儿子鹏飞要还在,也有他这么大了吧?他能看着他老子被个毛头小子指着头嚣张?”
张赫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一直没开口的张顺才突然冲他喊了一声,“滚回去,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儿插嘴的地儿?”
张赫紧崩着身子,狠狠瞪了崔国华一眼后退到一边了,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但崔国华刚刚的话却是让宋男震惊了,刘炳才不是说崔国华的儿子是在水库意外淹死的吗?怎么变成张赫和刘浩害死的了?
“老崔,”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刘炳才也开口了,将手里的烟在板凳上摁灭了,拿手将烟灰拍到了地上,“你就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就是想讨个公道。”崔国华气哼哼的说。
“公道?什么公道?”刘炳才睁着满眼的红血丝,“你儿子都死五年了,五年前刘浩还在的时候就当面对峙过,他是腿抽筋没能救起来……”
“是没能救起来还是不想救?”崔国华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张赫,“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
“老崔,这话可不能乱说。”张顺才拧着眉道,“那件事五年前咱就说清楚了,跟我儿子还有老刘他家小子都没关系,那就是个意外,即便是意外,当时咱们两家也是给了你家不少慰问金的,你现在再来讲这些不是无理取闹吗?”
“你还好意思提慰问金?你们那时分明是心虚才拿那个钱出来的,我们一家人当时都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里,哪会去细想那些。”
“现在说那些陈年旧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刘炳才抖着手又点了支烟,“还是说说水库外包的事吧,你就说你专门回来闹这一出,想分多少钱?”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崔国华也没再提之前的事,伸出五根手指,“我要抽五成。”
“五成?”张顺才哼了声看过去,“我儿子刚说的也没错,你早就退了股了,连户口都迁走了,你还想要五成?我跟老刘合着让你一成都是看在大家以前共事多年的面子,你还狮子大开口了?”
“这五成就当是你两家人欠我们崔家的。”崔国华说,“你们要不愿意,那水库外包的事儿也别想落实了,我户口是迁走了,但亲戚朋友还一大堆在这边呢,我可是听说你们这儿来了个大老板要搞大开发,我就能搞下去。”
这话一出口,宋男身后站着的好几个人也都纷纷开口道,“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两家不占理,你们两家可是欠着人老崔一条人命的,水库外包那么多钱,五成抵条人命也说得过去。”
这人这话一出,四周或看热闹或劝架的邻居们再次议论了起来。
宋男被一帮人围着吵得头都大了,但这事儿光这么吵肯定是得不出结果的,何况崔国华明显是有备而来,先不管他们三家到底有恩怨,宋男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崔国华这次回来就是来讹一笔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