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张子默,“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钱,一千两黄金,不改了。”
张子默依旧是眼中含笑。
剑光闪过。
张子默俯身将那十两银子拾起,看着那滚落在地的头颅,轻叹道:“有些人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
张子默踏上中年船夫的小船,将那十两银子放到船夫手中,“开船。”
岸边一众船夫好似后知后觉,直到张子默上传这才惊叫起来,“杀人了!”
中年船夫颤颤巍巍地看着张子默,“娃子,你……你还是快逃吧。”
张子默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坐在了船头上,“你刚才提醒过我,所以你可以放心加价,不会和刚才那人一样。”
船夫连连摇头,“不是钱的事,若不是被他们逼着,我早就带着一家子出去避难了。你能杀得了他,可河对面还有他的同伴,城里还有更多,你一个人怎么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们若是知道我送你过河,我一家老小就活不下来了。”
张子默起身从船夫手中接过竹竿,“那就用十两银子买你的船,回去和家人在一起吧。”
船夫大喜过望,喜的不是张子默给了他十两银子,而是他终于可以摆脱控制回去和家人团聚了。
其余船夫见状,也直接弃船离去。
张子默正要撑船离去,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位道友,可否载我二人一程?”
张子默回头一看,出声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身后跟着一名长须老者。
青年一身白衣,面如冠玉。张子默对于青年的面容并没有太过留意,目光在青年身上的白衣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在蜀山待久了,看见白衣就会下意识地以为是闻人羽。
张子默抬手指着边上一排排空船,“这么多船可以坐,为什么非要上我这条?”
青年指着岸边那具无头尸体,笑道:“南安州发生如此变故,多个人心里会踏实一点。”
张子默将竹竿扔出,“这条船我买下来了,想坐自己撑船。”
长须老者接过竹竿,做了个请的手势,待青年上船后,手掌微微用力,船便游出数十丈。
青年走到船头坐在张子默身边,“在下林永川,敢问道友名讳。”
“张子默。”
张子默答过之后,便看着对岸,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永川,并没有太多交谈的兴趣。
林永川望着不断划过的船,听着那些成功抵达岸边的船上发出的欢呼,温声道:“道友杀了那个人,对于那些船夫来说这是好事,可对于那些想要过江的百姓来说却是坏事。”
张子默平静道:“好事坏事,且看后续。我看你跟着我不是想求心安,而是想看热闹。”
林永川微微一笑,“道友若是不同意,我又怎么会有热闹可看?”
张子默道:“那你猜猜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林永川道:“若是猜出来了,这热闹看起来也就没意思了。”
张子默又问:“那你是打算过河就分开呢,还是跟着我走?”
林永川道:“那得看道友让不让我跟了。”
张子默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永川,“你刚刚说的对,有些事问出来也没意思,各自留个迷题让对方去猜,这一路也不会无聊。”
林永川的突然出现,也许是个巧合。但林永川偏偏要跟他同行,此事就不是巧合了,其真实目的值得深思。不过这一路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猜。
林永川笑得温和又灿烂,“在下完全同意。”
江对岸挤满了想要逃难的人,哪怕倾家荡产也争先恐后地付钱上船,岸边那名修士正坐在椅子上美滋滋地收着钱时,瞳孔突然收缩,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