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谁?钱学文?哼,难道还没有王法不成。”柳月不卑不亢地,看他们三人坐着一辆自行车,车子已经不堪重负,笑道,“洛,你坐我的车子吧。”
夏洛高兴地跳下车,道:“好,我早就不想坐我哥哥的车子了,他骑自行车像骑摩托,速度太快,颠死我了!”
惹得夏擎天无奈地怒目而视。
夏洛跳上柳月的车子后座,自然而然地轻轻地搂着柳月的腰身,柳月只把他当做一个弟弟,自然不会多想,而他则感觉到她柔软的肌肤,难免一阵心猿意马。
柳月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上面有着细碎的花纹,这应该是她最漂亮的衣服了,毕竟“大敌当前”,她不愿在敌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寒酸。
夏洛只感觉一阵如香似麝的体香传入鼻腔,让他感觉心醉,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她家境贫寒,肯定是不可能用香水的,甚至香皂都未必买得起,这是她自然的体香,这味道清新自然而诱人,让人感到一种青春勃发的生机与活力。
不一会,就到了长河乡政府。
乡政府是临街的两层楼房,后面低矮的一些砖瓦房是家属院,家属院的片空地上被家属们见缝插针地种了各种蔬菜。
起来,那个时候的乡干部的生活可比一般群众好多了,不过在整体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也只能如此来满足自己的需要。
四人直奔副乡长钱学文的办公室。
柳月把钱交给乡长钱学文道:“钱乡长,俺把统筹款交过来了!您看对不对?”
钱学文脸色缓和了不少,不再是下乡收缴统筹款的时候一脸冰冷阴沉的脸色,笑呵呵地道:“这就对了嘛,乡统筹款是乡里重要的财政收入,你们也都明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收入怎么能支出呢?咱们的钱,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夏洛不住腹黑道:“取之于民倒不假,不过,是否用之于民就难了……你们天天吃吃喝喝那是用之于民?”
柳月道:“您这大道理,我听不懂,也不爱听,是不是我把钱交了,你就该把我们家的老母猪还给了?还有四只猪仔……”
钱学文正陶醉在自己颇显理论功底的演中,有一种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快感,这一句话把他从云端拉了下来,直跌入凡尘之中。
那“老母猪和四头猪仔”明确而无情地告诉他:他工作在华夏国最底层的行政机关,他的工作就是收收村提留和乡统筹款之类的,倘若遇到钉子户,就得亲自率领痞子们去牵猪,这让他蛋疼不已。
虽然他入官场才五六年,可是他已经完成了一个从幼稚学生到官场老油条的完美蜕变,他不再有愤世嫉俗,以实际行动践行着功利主义,逐渐细化上官场上的潜规则,比如些官话、套话,以至于他慢慢喜欢上这种长篇大论的夸夸其谈,虽然这种话曾经在他心目中是如此空洞无物。
他红了一下脸,道:“那肯定是要还给你的,我们又不是土匪。”
他把会计叫过来把钱入了账,然后对几个人:“跟我去后院菜园子,你们家猪在那里养着呢。”
他带着几个人下楼,刚刚下楼就碰见一个穿着蓝色围裙骑着自行车带着一捆芹菜的大师傅,道:“老朱,你去后院把猪签过来吧。”
这个人正是长河乡政府食堂的大师傅朱卫国,在物质匮乏的人们刚刚进入温饱状态的1990年,能在国家机关的食堂当个大师傅可是个肥差,先不这领导吃的好吃好喝他都会先尝尝,这每天采购物质的钱,从手指缝隙里露出一,也够一家人吃穿用度了。
更何况朱卫国和乡领导打交道,甚至县领导也认识几个,虽然人家不一定认识他,但大可一句“我和某某认识”,这话必然引来围观群众的一阵艳羡。
他也算是长河乡的有脸有面的人物,尤其在他们朱家庄,恐怕连村长、村支书都要怕他三分。
因此他看夏洛一行人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不屑。
他要知道在五分钟后,他能否保住这份给他带来无限荣耀的工作完全取决于眼前这几个毛头子的话,他发誓肯定会对这几个人客客气气的。
他冲副乡长钱学文倒是很尊敬的,道:“钱乡长,中午有您最爱吃芹菜猪肉馅的饺子。”
钱学文冲他微微一笑,头表示肯定,他就如同得了一块骨头的狗一样,志得意满地骑着自行车去后面菜园了,那里也是厨房所在地。
片刻之后,他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鞋都跑掉了一只,一脸土色,他贴着钱学文耳边轻声了句什么,钱学文的脸色也变了。
夏洛四人自然知道他了什么。
四人脸色禁不住倨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