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快到了的时候,你醒来发现我靠在你身上,蛮力把我推开就好了,再骂上几句,随便怎么骂就好。”
单饶没说话,赵睛知道,他默认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售票员提醒大家拿好行李做好下车准备,这时候单饶假装睡了很久的样子醒过来。
虽然赵睛闭着眼睛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出他的每一个神情、动作都是非常自然而有味道的。
他大致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的,但单饶并没有推开她,而是完全当她不存在似的,直接站了起来,赵睛啪嗒一下,失了靠山,跌在他的座位上,磕“醒”了。
单饶站了起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从现在开始,别再跟着我。”那声音还透着几分肃绝的意味。
他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赵睛正揉着脸,听到他的话,怔松了一下。
还敢命令我啊?
她咬咬牙,怎么着也得把预设的戏码演完不是?
几乎是单饶一转身,她就“暴躁”地跳起来了,手指着他的背影,火冒三丈道:“睡觉搭个背怎么了?男人的背不就是借给女人靠的么?我他妈又不是故意往你身上靠的,怎么就轻浮了?怎么就随便了?长得帅了不起啊!有女朋友了不起啊!你这么洁身自好有本事买架私人飞机啊,那铁定没人靠你背,用得着像我这种小市民一样挤客车么?”
赵睛刻意把声音嚷嚷得很大,引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许多走下车的乘客都好奇地回头张望。如她所料,那位站在车门处的女售票员,也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他。
听到她“暴怒”的谴责时,他的背影着实愣了一下,但没做声,从他那默然一顿的背影中,赵睛就知道,他已经悉知她的策略。他应该是放心了,没停顿多久就提起行李走下车,赵睛也拉着行李箱,表现出一副怒不可竭、没完没了的横样,跟着他下车了。
见她如此义愤填膺,周围总有一些“明事理”的人,好心劝慰道:“这位姑娘,消消气,长得帅的男人,在这方面表现得小气很正常,总以为女人要占他们便宜似的。”
赵睛依旧吼着嗓门:“可不是嘛,长了一张漂亮脸蛋,难道就能横着走天下了?”挑了根头发,接着道,“我老公虽然没他这么帅,但为人可是特别绅士呢,从不用命令式的语气对女人说话,不像这种男人,太没品了!”
有人讶然:“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已经结婚了?”
赵睛露出羞涩的笑容:“这不是遇对了人,趁早嫁了么?”
“好福气啊!”
赵睛应付性一笑,没有接答。
戏演到这就差不多了,略浮夸的演技让她有些疲惫,人群渐渐作鸟兽散,她下意识去人群中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他太扎眼了,在一堆短粗的人群行列里,那双长腿太惹人注目。
她就这么遥遥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失落,兀自喃喃道:“哪有什么好福气啊!”
她说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心里默默夸赞一下她的演技。算了,保不准他对她这种泼妇骂街式的绝招万分鄙夷呢?
不过从刚才那售票员的表情来看,他们对她的注意基本已经完全转移了,这样一来,那些人不就紧盯他了吗?
赵睛有很多的疑惑,他来这有什么目的?他准备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把对方的焦点聚于己身?那样不会更危险么?
他之所以要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为了自己不被牵连吧?
这一切只是敏感度作祟吗?她只是出来散个心而已啊,怎么有种在做任务的感觉?不,这比平时跟着师傅做任务更不一样。
更未知?更复杂?更刺激?
赵睛这时才想起,她对他,除了名字,其他方面,一无所知,
他的身上总披着一层神秘的、飘渺的外衣,她越来越好奇了,掀开那层外衣,她会看到一个怎样的世界?会不会比她想象得更加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