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少女捧着手里的瓶子,如同捧着世所罕见的珍宝,步子迫切地转身进了房间。
***
这天半夜,当脸色惨白,双目通红的少女疯了一般闯进地牢的时候,千毒子已经睡下了。只可惜才刚刚睡着没一会儿,便被一个冷锐逼人的女声给吵醒了。
睁眼一看,是那每天用美食折磨他的小丫头。
只是这会儿的她没有了往常的从容淡定,瞧着十分狼狈——衣衫凌乱,发髻微散,布满泪痕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惊惶与愤怒。
“那、方、子、有、问、题!”她将手中紧握着的锋利长剑死死抵在他喉间,咬牙切齿地说道。
千毒子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而是就着昏黄的烛火细细端详了她片刻,半晌方才三角眼一眯,畅快地大笑起来。
“是有问题,那又如何?”连日来的憋屈一扫而尽,老头儿笑得一张老脸皱成了花儿,在来回变换的光影中显得丑陋又诡异。他看着眼前摇摇欲坠,好似马上就要昏过去一般的少女,眼底充满了阴毒的恶意,“小丫头,亲手把□□喂进自己夫君口中,眼睁睁看着他七窍流血而亡的感觉,是不是很棒?”
“我杀了你!”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悲戚。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即便是握着刀剑,也挤不出太多杀气来,千毒子并不畏惧地哼笑了一声:“你杀啊,只是你可想好了,你若是杀了我,剩下那些药人,还有那个姓沈的小丫头,可就统统得下去给你那短命的男人陪葬了。”
言下之意,就是那几个方子也都有问题。少女手中的长剑猛地抖了一下,没有缩回去,却也到底没有再往前送去。
千毒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时翠烟从外头冲了进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再三检查过那些药方,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若是随随便便就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看出来,我还哪里配得上‘毒尊’这个称呼?”老头儿抬着下巴,眼神轻蔑地扫过翠烟。他似乎对眼下的局面很是满意,说完也不待两位姑娘反应,炫耀一般将秦时那药方子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原来药方子上所写的药材并没有异常,有问题的是几味关键药材的入药顺序。
这老头儿果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研制出来的□□竟在入药顺序上都有这般大的讲究,难怪她怎么都没有找出不对来!翠烟眯眼,刚要说什么,便又听那老头儿轻哼道,“至于沈家丫头和那些药人们,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把真正的解毒方子告诉你们。”
老头儿显然是想借此保命,然而他话音刚落,翠烟突然直起身子笑了起来,答非所问道:“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未与你做过自我介绍。我叫翠烟,师承……”
女子笑得风情万种,脸上的凝重冷肃顷刻间荡然无存,令千毒子莫名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这预感就变成了现实,“空山老人”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劈下,劈得千毒子笑容崩裂,整个人都僵住了。
空山老人。
他的嫡兄,他这一生最恨最妒也最怕的人……这女娃竟是他的徒弟!
“师傅的信上说,你有个多年未改的习惯,只要能从你手里得到一份完整的解药方子,我便能根据那个习惯准确地推断出你制造的其他毒的解法。”说到这里,翠烟转头看了身旁神色早已恢复往日淡定的少女一眼,笑嘻嘻地问道,“眼睛还辣不?快拿出方才我给你的那帕子擦一擦,会舒服点的。”
阿浓点点头,收回手中的长剑,从袖子里摸出一方淡蓝色的帕子擦了擦酸疼不已,仍在不停流泪的眼睛,好看的眉间已不见半点方才那如刀刃一般锋利的绝望与愤恨。
千毒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阅人无数的自己竟被两个小丫头片子给忽悠了!
翠烟看了看他,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不必难过,不是你眼瞎,而是阿浓演技过好。”
千毒子:“……”
谢谢哦,并没有觉得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