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微服私访好几日,在梁家铺子也盯了好几日,始终找不到传播童谣的罪魁祸首。
他老婆常常参加太太小姐们的聚会,做美容,做s
a,买包包,买化妆品,买金钗银钗,买金银珠宝……早被拉拢腐蚀了一干二净。如今跟知州攀附上了,觉得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看到那些来打官司的人就像看到一个个钱袋子。但大老爷科举出身,自诩清流一派,不愿意贪钱,每次都认认真真的审理案子,老婆就劝他:“人家把钱都送到家门口来了,不收不合适。“
大老爷呵斥:“你个妇人知道什么?太宗时期川蜀王小波、李顺是怎么起来的?还不是因为官员贪赃枉法敛财无度?豪强地主奴役着几百上前旁户,世代相承,如同奴隶。旁户除了向豪强纳租子以外,还要负担官府的税赋和徭役。我朝消灭后蜀,除了向百姓征收两税等常赋以外,还设立了博买务,征调百姓做绣品,还禁止老百姓和商人出售,并掊取茶利,致使川蜀百姓生计几乎断绝,贫富不均。我朝开历史之先河,采取‘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土地政策,好容易到如今才形成了‘百姓康乐,户口蕃庶,田野日辟’的景象。我怎么能再那样!”
老婆不赞同道:“王小波、李顺不是镇压下去了吗?还怕那些穷鬼能翻出什么天来?”
大老爷勃然大怒:“不行,做人怎能数典忘祖。我生于川蜀,如今仰赖天恩,科举入仕,我还要给咱家留一个清正的名声。”
老婆冷笑道:“你真是读书读傻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无官不贪吗?我敢打包票,就是你一文钱也不贪,百姓一样觉得你收钱了,因为天下就没有不收钱的官儿。”
大老爷说:“公道自在人心。。。”
老婆冷笑说道:“公道早没了,人心也早就死了。满大街的童谣,我不是聋子,你真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社会吗?”
大老爷摇了摇头,叹道:“只能和你说实话了,你没看出两宫并立,官家着急亲政,太后又另立养子,即将大乱吗?”
老婆吃了一惊:“天下大乱和我收钱没关系呀!”
大老爷说:“天下都乱了,有多少钱也是人家的肥肉!咱家要想在两宫中活下去,需要的不是钱而是民心,是官声。若是我们坚持清正为官,即便一时压错了宝,太后和官家看在我一心为民,官声颇佳的份上,也不会多难为于我。”
老婆到底是心里向着他的。闻言不由忧心的说道,“可是你这……官声也不好呀。”
这大街上这童谣到底是谁散播的呀!大老爷弹弹肩膀道,“不可否认,的确有些官员,吃完原告吃被告,两边都收钱,最后看哪边钱多偏向哪边。不像官员,倒像个生意人。这种陋习根深蒂固,非倾我一人之力可挽回。”
老婆劝慰道,“你若是不想听,明天就让小妍他们去梁家铺子狠狠警告他们一翻。量那家人以后乖乖的,再不敢乱嚼舌根。”
大老爷连忙阻拦住,说道,“不可不可。好官不少,垃圾也不少,百姓碰到的就是这样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凭啥不让人家说?”
老婆拱拱她,趴在他肩膀上,说道,“好,听你的。我还不是心疼你。”
大老爷也叹息不已,握着妻子的手,说道,“这趟下来才知道,基层不好干呀。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输的一方不服气,觉得我收对方钱了,骂我徇私枉法;而赢的一方觉得自己赢是应该的,夸我是青天在世。执行的时候更难,有的是真的穷的裤衩子都没了,无力支付;有的明明有能力执行判决,但就是不服气,躲着不想付。催得急了,又觉得我们收了执行人钱,一个劲催;催得松了,执行人又情愿了,觉得我们在衙门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纸,晃荡晃荡一天就过去了,一个劲催。官员也是人,是人就有不足。大部分官员就是为了谋一碗饭,挣个活路,养家糊口。倒是连累了你,跟着我,受苦了。”
老婆给他捏捏肩膀,剖白道,“我能受什么苦。几个小孩子唱的童谣罢了,我还能跟他们计较不成。”
这倒是避开梁家铺子不谈了。大老爷还等不清楚枕边人的打算,说道,“也不能去找梁家铺子的麻烦。没事嚼舌根的人很多,跟他们生不起那个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信我,这童谣骂人可不是梁家那两个蠢材能想出的主意。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他老婆满口答应,先敷衍住他。暗中背着他,打发心腹的小丫鬟又散了三首骂人的童谣出去。小丫鬟看着童谣难以置信,羞得满脸通红,说道,“哎呀,我的天爷呀。奶奶还会这个,写的还挺对仗的。诗也顺口,字也好看。”
他老婆笑着拿出好大一包碎铜板给她,说道,“放你娘的屁。这算什么诗!大清早给我灌迷魂汤。还不赶紧麻溜散出去。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敢叫老爷知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又取了2两银锭子扔给小丫鬟,说道,“这个是给你的。”
小丫头拿着银子,喜滋滋的说道,“奶奶放心,我一准办的漂漂亮亮。不出三日,这三首童谣,保准让满大街的大人小孩都传遍了。”
他老婆笑着说道,“随便哪个火了,能盖住热度就行。我再不想听到那首骂当官的两头吃的童谣了。”
小丫鬟笑着赌咒发誓,“奶奶放心,你这三首保准小孩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