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仍然不喜欢穿衬衫打领带:当职业追球手的时候是这样,回到霍格沃茨之后也是这样。这次碰上了必须打领带的场合,她就一大早跑到伊诺克的实习教工宿舍,敲开他的门让他帮她整理领带。
伊诺克在一阵敲门声里醒来;他看了一眼闹钟,还有几分钟它才会响。他困惑地揉着眼睛打开门,就看见阿斯塔站在那儿笑眯眯地看着他。她敞着衬衫领子、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没扣,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那上面。尽管她的头发长长了好多、不同颜色的两截几乎已经可以分庭抗礼,她还是没把金灿灿的部分剪掉或者洗掉,也没有把它们全部重新染一遍。伊诺克不太清楚她是打的什么主意,但鉴于她总是不多过问他的事,他就也一直没多这句嘴:反正她总会把他需要知道的事告诉他的。
几个月前参加世界杯的时候,阿斯塔是顶着一头金灿灿的短发。她后来跟伊诺克解释说,之所以穿着写着“格林格拉斯”的球服的时候以头发很漂亮的形象示人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因为她是从她爸爸那儿继承的天赋,而且他即使远在万里之外也一直很支持她打球。他小时候就想当职业魁地奇运动员,现在她女儿想替他让大家看到一个有着很漂亮的头发的打球的格林格拉斯。
今年英格兰队居然冲进了八强,大家都对此很震惊;人们对她在一次比赛里贡献了英格兰队十次进球里的六次这一光辉事迹津津乐道,不过她本人私底下跟伊诺克说她对此不是很高兴。
据阿斯塔说,她和英格兰队的另外两名追球手平常不常在一起训练、临时凑在一块儿也不是很合得来。她说她的队友们都是大明星,尤其是好几个二十出头的都狂得像德拉科,死活不愿意听教练的话。伊诺克对本杰明印象还不错,问他是不是好一点儿,阿斯塔就说他还不错。后来没多久他也宣布退役了,说是因为伤病。伊诺克那天提起他来,阿斯塔显得有点儿局促,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阿斯塔站在伊诺克的宿舍门口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捋顺乱翘着的头发、掸平睡袍上的褶子,也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怕你先走了碰不上,就来得早了一点儿,”她怪腼腆地说,“不好意思打扰啦……不过我好少见到你这样,看着还挺可爱的。”
伊诺克觉得自己脸上肯定泛起红来了。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伸出手去给她扣那两颗扣子。
但是阿斯塔又不依不饶地说:“上次我看见你刚起床的样子就这么觉得了。不过你那时候心情不太好,我就没敢说。但是真的好可爱……”
大概是因为其实还在认真地听着,伊诺克手上的动作有点儿紧张了:她这说的什么话,简直是欺负人!他去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的时光碰到了她脖子下面的一点儿柔软的皮肤;他跟触电了似的缩回手,但阿斯塔还在仰着头兴奋地眨着眼睛等他给她系领带。
“还得是人长得好看才行,是吧?”她兴高采烈地说,“我就不敢一起床就出现在你面前……”
伊诺克低着头给她整理领带,假装不知道她刚才说他长得好看。不过他脸更红了,而且还在笑,所以这“假装”并不是很成功。
“这不公平,”伊诺克一把她的领带放下就说,“下次我要去敲你的门。”
“可别那样!”阿斯塔笑出声来了,“你会搞得我不敢睡觉的!”
总有一天我会看见你刚起床的样子的,伊诺克挑衅似的想,而且在那之后每天都要看见。他斟酌了一会儿,决定不把接下来这句话咽下去。
“这有什么,”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我还准备像德拉科叫水蓝儿那样叫你起床呢。”
这话的威力果然比他预测的还要大不少。阿斯塔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伊诺克看见她苍白而带着雀斑的脸突然红得跟他不相上下,简直有种报复的快感。他故意忍着不笑,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斯塔看她怎么反应。
“那——那不行,”她结结巴巴地说,“你至少——至少得等我刷了牙——”
伊诺克忍不住放任他的嘴角扬上去了。“好少见到你这样,真可爱。”他尤为流利地说,“希望你现在心情还不错。”
阿斯塔两颊的红晕也又鲜艳了不少,而且完全是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伊诺克看着她那副很少见的样子,相当恶劣地笑出了声。“我想你会愿意等我刷牙吧,”他愉快地说道,作势转过身;这时阿斯塔突然反应过来,用快得看不清的动作伸出手去抓了抓他那头还没梳理过的乱糟糟的头发——他的头发还跟学生时代一样柔软,不过阿斯塔手上的茧是这十一年里在扫帚上磨出来的。
拿起牙刷和漱口杯、咧开嘴准备刷牙的时候,伊诺克发现自己的嘴角还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他看了一眼镜子,觉得自己咧着嘴笑的样子有点儿像阿斯塔。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