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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为什么无法看清那个拉长的黑影的轮廓，因为那具尸体有一头湿漉漉的、漆黑的发丝，几乎垂到床底——隐隐有幽亮的发丝，沿着流来的水痕，从黑影身下垂落的地方，爬向他的脚底。光怪陆离，惊悚骇人。岑清头皮一紧，指尖颤颤地一抖，只听“啪”一声，灯光亮起，而刚才被岑清眼角扫到的地面爬行的头发瞬间没有了踪影。地面光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岑清眼睫轻掀，看到刚才坐在自己下铺的人影也消失了。他虚虚地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自己看不到的家伙可能还在这个屋子里，又紧张了起来。他摸着灯光开关，嘴唇颤抖，“那是……谁？”系统没有回答，他看着岑清有些恍惚的神色，就知道岑清已经猜到了人选。岑清没敢走过去。他被权缙推醒后回来，时间应当不早了，但是以前会早早回到寝室的班长今天却没有回来。只有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岑清紧张兮兮地看着空荡荡的床板，只觉得荒谬感充斥在心头。……那家伙，还能跟着他回到寝室吗？打开灯，就看不到了，那关上灯，长发的男生会不会再度显露身形？脚后跟几乎贴上了门板，岑清正在想要不要先离开，等段青寒回来再说……岑清刚来的那个晚上，还以为这个寝室住满了6个人，但是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他那天晚上看到的其他床位上的轮廓都是黑暗之中的错觉。根本没有人躺在上面。甚至连被褥都是空的，是有干秃秃的床板。这个六人寝室，只有他和段青寒两个人居住。岑清这个时候再去回忆，忽然感觉，刚刚坐在下铺上的黑影，似乎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卧在上面睡觉的轮廓一样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晰。……有种诡异的相似感。系统：【连水渍都消失了。】忽然从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岑清的目光落下，果然发现刚才那被苍白的手扶在床沿的地方，竟然半点湿润痕迹也无。就连疑似垂着长发的床底，也没有分毫反射的水光。他怔了怔，“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是幻觉？就在这时，一缕悄然的黑发在床底一闪而过，像是在床底下有人将险些一楼的它拉了进去。系统：【跟上去看看。】岑清纠结了一会儿，想着系统总不会害他，才小步向前走过去。明明还是很害怕鬼魂的样子，手都紧紧攥着，但还是小心翼翼轻轻弯了弯腰，侧着脸颊往下看。光秃秃的床板没什么好看的。吸引岑清注意力的，是一个黑色封皮、微微翻开，纸角仿佛沾着脏污水渍的本子。“……诶？”岑清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惊悚感再度席卷了他的神经。他从未想过床底下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本子，它的主人可能就是那个长发少年，而自己在一个……已经成为鬼魂的遗物上睡了两个晚上。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但眼睛仍有些好奇地盯着这个本子。上面似乎还有些字迹，但是因为是平摊在地面上，从岑清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晰。他抿了下唇，“这个东西有必要看吗……”系统笑了：【你也可以错过。】只是一条被主动交到手上的小线索……哪怕错过这一个，下一个也会出现。岑清却想到那个阴森森坐在这里的少年，哪怕现在他看不到他，也耳根发麻地不敢不看。“‘他’是不是走了呀？”岑清悄声问系统。系统含糊地回答，【是。】如果小主播知道那个鬼魂此时正抬起漆黑幽森的眼，用那双没有一丁点白色眼球的视线扫视着自己，应该会吓一跳。系统并不像吓唬他。开了灯就看不到，就不害怕了，挺好的。岑清得到保证，这才感觉有些放松下来。观察着那个本子在贴着墙角的方位，就像是整理物品的时候不小心从缝隙中掉下去，却没有被人发现一样，岑清左右环顾，没有找到长长的棍子，顿了顿，只能自己动手。他慢慢半跪下来，以一个趴俯的姿态，想要伸长手臂去够到日记。上衣随着动作缓缓上移，露出一截皓白的腰线。窄细的后腰中央，滑腻雪白的凹痕仿佛盛着烛光，引诱人去碰。一只苍白的指尖，仿佛从空气中忽然出现似的——没有忍住诱惑，点了上去。半跪的姿势无法碰到日记，岑清的姿势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两个膝盖全部跪在床底，腰部柔软地塌下来，臀部轻晃着翘起。逼仄的床底带着薄薄的灰尘，因为开着灯，下面一览无余，岑清的脸颊向里探入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很害怕。他的脸色绯红，脑部充血，呼吸都有些急促。只记得要拿到那个本子了。却就在捏住本子，想要往外拿到的时候，感觉有冰冰凉凉的物体，在他的后腰处轻轻一触。细小的绒毛根根立起。岑清趴在床底，半个身子在外面，半个身子在里面，整个人有些呆。……嗯？怎么感觉……好像有人碰他？“……段青寒？”岑清迟疑地软声问了一声，难道他回来了？但叫了名字之后，却感觉那个碰到自己后腰的冰凉指尖刚离开，又生了气一般，全部覆了上来。五根手指都沾着冰冷的水渍，亦或者刚刚探出湖水就去玩漂亮小男生的腰了，探入了岑清的衣摆，凉腻的指腹在他敏感的后腰脊背散漫又恶劣地轻轻抚摸着。岑清浑身打了一个颤。眼瞳微微惊恐地颤栗起来——“林肃？”他的声音太轻，嗓子发紧，而无法让人听清到底在在说谁，覆在后腰处的手似乎也根本听不到一般，仍未停下。岑清却已经跪不住了。他的膝盖开始有些痛意，地板冰凉，本来就不是膝盖的好跪处，岑清这双漂亮精致的双腿，应该陷在柔软的床褥上，而不是这里。他抿着唇，腰往后轻轻一躲，同时侧目去看床沿之外。——其实没有任何人影。岑清咽了下口水，感觉有些崩溃……林肃，是段青寒告诉他，那个溺亡在人工湖底的男生的名字。那天连发丝缠在身上都显得十分冰冷的男生，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的寝室，就连打开灯都没有消失？系统不等岑清先控诉他骗人，及时开口道，【先起来，地上有灰。】岑清：……他有些委屈地缓缓钻出来，看着指尖上的灰尘在目光下被系统一点点弄掉，心里慌乱又烦闷。他靠在段青寒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看着斜对面自己的下床，刚刚钻出来他直接就往段青寒这边跑了，这一会儿才敢看那个地方到底有没有坐着‘人’。事实证明，人眼是很难直接看到灵异鬼怪的。而林肃则半分身影都没有显示出来。僵持了好几分钟，岑清先败下阵来，他狐疑地问系统，“刚刚是不是你呀？”林肃根本不在吧……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还有系统能搞出来呢。系统：【我……】我没有，我不是。岑清抿着唇，“烦死了，你怎么老想吓唬我……刚刚手指清理的干不干净？你是不是可以再清理一次？”一听有福利，系统没再吭声。下一秒就有无形的手指落在了岑清的手心，沿着指缝、手背，水流一般再度轻抚而过。拿在手里的本子，自然也被带走了灰尘。岑清幽幽叹了一声。手心里的本子很有分量，岑清打开纸张最松的一页，看着上面被浸得皱皱巴巴的干脆水痕，心想这个本子简直就像被扔进水里又捞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