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烟咬牙瞪着兰箫,一手指着轮椅上面容惨淡的白轻墨:“你今日若是不将莲和璧给我,老娘说什么也不会救这个小丫头!”
“那便不救算了。”
柳非烟闻言瞪眼:“你昨儿个不是才说这丫头是你的知交好友么?!”
兰箫平静一笑:“白宫主自然是本座的知己,只是莲和璧同样是世之珍宝。而今本座此时想要的是莲和璧之中的秘密,而不是白宫主的性命。若是柳谷主无意讲与本座听,本作只好携璧离谷,并没有做亏本生意。”
兰箫无视柳非烟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目光从容浅笑,白轻墨亦是一脸的淡然。一时间,风中只听得见柳非烟磨牙的声音。
夏季上午的风带着一点点上升的热气,吹过来像轻轻地挠着人的痒,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柳非烟终于一咬牙,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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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太阳当空高照。
房屋里,屏风后正冒着暖暖的热气,水蒸气钻过屏风的缝隙,淡淡缭绕在房间里,熏染着浓浓的药味。
白轻墨靠在床上,折阙立在一边,兰箫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三人都看着坐在白轻墨床边的柳非烟。
柳非烟拿起白轻墨的手端详了片刻,那只手肤色惨白,指甲上泛着淡淡的青紫色,显然是中了毒的表现。抽出小刀,在那苍白的食指尖上轻轻一划,立刻有乌黑的鲜血滴落到早已准备好的小碟子里。
柳非烟拿起盛了几滴黑血的碟子,起身走到窗边,对外头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一只麻雀飞过来,轻轻落到碟子边缘。麻雀的小脑袋四处转了转,然后凑近碟子上的黑血,用尖尖的喙试探性地碰了碰,然后啄了一小口。旋即,还未待它啄第二次,便发出一声类似惨叫的悲鸣,鸟身抽搐了几下,立刻一歪脑袋倒在了碟子里,再无声息。
兰箫眸光动了动。
柳非烟见状,拨了拨死鸟的尸体,似是感慨似是赞叹地咂咂嘴:“啧啧,这毒,真是厉害。”
白轻墨沙哑着嗓子问道:“是什么毒?”
柳非烟拎起死麻雀往外头一扔,碟子放在桌上,耸耸肩道:“没见过,不知道。”
白轻墨微微蹙眉。
“哎呀,不就是没见过么?”柳非烟凤眼一挑,“你以为老娘是江湖上那等庸医,没见过的东西就不会用了?告诉你,这世上还真没有老娘解不了的毒!所以呀,别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老娘看着心烦。”
兰箫道:“如此看来,柳谷主是胸有成竹了?”
柳非烟抬起下颌,瞥他一眼,十分不屑地道:“那是当然。”说着击了击掌,“明玉,水放好了没?”
屏风后一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走出来,道:“放好了。一切准备妥当,可以施针了。”
“嗯。”柳非烟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折阙和兰箫,“你们俩都出去,我要给这丫头施针了。”
折阙面露犹疑之色,看向自家宫主。
白轻墨安抚地颔了颔首,道:“听柳谷主的话,暂且出去候着。”
既然宫主吩咐了,折阙便行了个礼,然后退下了。
柳非烟点点头,然后瞪向仍旧坐在椅子上的兰箫:“臭小子,人家一个姑娘要更衣了,你一个小子还坐在这儿做什么?成什么体统!”说着就要走过来赶人,“快出去出去!”
兰箫起身微微一笑,欠身:“柳前辈说的是,本座若是再滞留于此,确实有违体统,先告退了。”
看着兰箫出了房门把门带上,柳非烟才转过身来,招呼那被称作“明玉”的女子将白轻墨挪移道屏风后面,宽了衣,放进早已准备好的热澡盆里。
热水腾腾冒着白色的热气,水里加了各种草药花瓣,漂在水面上,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汤水泛着淡淡的褐色,白轻墨肩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露在水面上,愈发地触目惊心。
柳非烟背对着坐在澡盆里的白轻墨,摊开布袋,一根一根挑着银针,嘴里呶呶不休地道:“丫头,你可得坐稳了,桶里的水可是喝不得的,你若是喝下去再中了毒,那我都没那精力再救你一回了,听见没?”
白轻墨靠在木桶边上,闻言嘴角微微勾了勾:“总之你是要保住我这条命,否则可别想拿到莲和璧。”
“哼!”柳非烟细长的眉毛不悦地挑起,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那臭小子就是串通好的!居然栽在你们两个小辈手上……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一个哑巴亏!”
白轻墨轻轻一笑。
柳非烟拿着针袋转过身来,扶住白轻墨的肩,拍了拍:“这么瘦,平日里不知道多吃一点儿。好了,我下针的时候说不准会疼。你只要坐稳了,保持灵台清明,别的事儿就别管,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