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南怔怔地看着画屏后的暗道,曾经赵言新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不断地在她脑子里回响,就好像他附在她耳畔再道一遍与她听似的感觉,并着那股可怕的窒息感一齐,致恐惧袭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浑身发颤得厉害,只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非但不敢往前,反是慢慢地往后退。
她已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必须要帮嘉安找到宋大官人,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畏惧不能逃开,她已经鼓起所有的勇气走进了赵家,从赵家大门走到了这儿,她以为她能够坚持至终,可看着眼前这条暗道,她终究还是畏惧了。
她不敢再往前。
从前她便是入了这镜苑,入了这条暗道,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孟江南只觉自己愈来愈呼吸不上,窒息感浓重到可怕。
忽而,她惊慌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死死捂着自己的口鼻。
她不要再进去,不要
“小鱼。”向漠北在她开始往后退时便察觉到她神色有异,更是在她眸中瞧见前所未有的恐惧时当即将她的手重新握于手中,向来淡漠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心更是拧蹙而起。
可孟江南的双眸此刻混沌得失了焦距,害怕得根本看不见眼前的向漠北,仿佛她又身处在这暗道尽头那明亮得刺眼的镜室,周遭的绢人都在对她笑,赵言新拿着绢布亦在笑着与她道:很快,很快你就能将你最娇嫩的容貌永远留在这世上了。
她想喊想叫,害怕得想哭,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掉不下一滴眼泪,她只能扬着嘴角笑着,像周遭的绢人一样。
她进了这暗道,就出不来了。
正因为如此,赵言新在将她带入这镜苑时才会毫无顾忌地与她说他以及赵家的秘事,才会堂而皇之地在她面前开启这条暗道,才会让她看到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毕竟与一个将死之人是没什么不可说的。
为何……为何她会遇到这般可怕的事情?
为何……
“小鱼!”向漠北看孟江南如同丢了神魂般的痴痴模样,用力擒着她的双肩,神色与语气皆变得焦急起来。
肩上的疼痛终是让孟江南回过神来,向漠北的模样在她茫然的双眼里渐变得清晰,她怔怔地看清了他紧拧的眉心与阴沉的眼眸。
她此刻方从惊恐中完全清醒,眼前的向漠北让她确定她而今并非赵家的妾,而是向家的妻。
“对不起嘉安,我失神了,我……”孟江南不敢多瞧向漠北的眼,愧疚地低下了头,“往下我不会再如这般耽搁时间了。”
说着,她咬紧下唇,就要往画屏后的暗道走去。
“你不必再往里去。”向漠北按住她的肩让她行动不得,低沉的语气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