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琪听闻公长鹏将以往经过讲述一番,心内对杨云霓更是不忍,只缘她之行径俱是依照公长鹏指示行事,难怪于雎水河畔密林之中,杨云霓言语吞吐,言不由衷,却是有护主之意,由此得见,那杨云霓确是信义之人。
百知子见詹琪面目表情变幻不定,有自责,有愧疚,亦有赞许,不由问道,“琪儿一副若有所思之态,所为何来。”詹琪方是将心内所想和盘托出,及至末尾,竟是将有意撮合杨云霓与邹云风之事亦是言明。此言一出,百知子老怀甚慰,一则詹琪于自己女儿确是情深意重,即便沉鱼落雁之杨云霓亦是不可动其心,二则那邹云风乃是西凌阁月王之子,初见之时观其人品样貌亦是得配杨云霓,是以言道,“琪儿既有此心,为叔亦是乐见其成。”
公长鹏从旁戏谑道,“于兄尚以为叔自称,何不更作为夫更是便当。”詹琪闻言不由面上一红,心内确是十分高兴,接言道,“小侄亦是作如是想,只是速将妙儿说动,我,我,我”几个我之后竟是言语不清。百知子和公长鹏俱是哈哈大笑,心下自是知晓詹琪之意。
一阵笑声过后,百知子面目一凝,低声言道,今日公长帮主即已是我方人士,一件事关你家之事就需向你言明,其间有一段血泪故事,你且收慑心神,用心听了。公长鹏遂即一振嗓音,讲述出一段往事。
詹琪之父于只手独擎天詹璇当年观玺会技压群雄,成就武林十大家,正是如此亦成冷月轩一统江湖需消灭之江湖人物。冷月轩选择消灭江湖人士亦是循序渐进,先是蛮荒神魔,只缘他当众击毙冷月轩主,自是首当其冲,丧命于冷月轩之手。其后是飞天神女黄飞琼,只缘此人历来独来独往,虽是艺业惊人。然无亲无故无门无派,于武林十大家之中本属易与之辈,是以继蛮荒神魔之后,亦是殒命。
此后冷月轩收服驱兽真人,诱骗东穷帮主公长鹏与己方勾结,本欲将空竹剑客莫之声置于死地,然此老行踪飘忽,至今不知下落何方,遑论十年之前。且此时,冷月轩竟是听闻只手独擎天巧获一册上古德道经。一则去障。一则夺宝。是以冷月轩将只手独擎天作为消灭对象。然詹璇武功高绝,于洛阳殷墟一带亦是赫赫声名,如欲将此事做的不露痕迹确实不易。
其间主事者自是冷月轩护法诸葛丹,他先后派出三批人马。于殷墟擎天府左近暗布眼线,那桃花居中掌柜和店伙即是此刻够得此店,以此为耳目。且擎天府左近大小买卖十余家俱是被冷月轩收购,以此为据点收集讯息。
冷月轩于消灭擎天府之事却是用心良苦,只待据此蹲守三月有余,那诸葛丹方是率领一众帮众,居于擎天府西侧之商铺,此行竟是有百余人,其中冷月轩神字一辈高手竟有十余名。须知这神子辈高手于江湖之中俱是可入一流高手,其余帮众亦是不出二流高手。
最为可叹却是如此人众出入洛阳殷墟,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此可见这冷月轩御下有方,心思缜密。又是一月有余。冷月轩帮众于只手独擎天詹璇行踪已是了如指掌。这詹璇每日除课徒之外,仅只阅书品茗,偶尔调教詹琪文事。冷月轩本欲选一詹璇外出时机,将府中一众一网打尽,后即埋伏于府中,只待詹璇回府群起而攻之,一击奏功。
事亦凑巧,詹璇一日于书斋之内翻阅新得之德道经,其中一篇有云,“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此篇经文似与自己所习内功可以护卫印证,是以手拿卷书,行至园中,不免演练一番。
此刻詹璇并不知晓这德道经乃是存留三本,其间妙要亦是需将三本集齐,方可奏功,仅只以此书内容深奥,且颇有武功内涵,是故几番翻阅,今日略有所得,即刻行至后园演练。彼篇经文所言者,大意无非言讲以弱胜强,以柔克刚只道。
詹璇武功本是得自天演派前辈高人留书所示,他即是依法实行,自行演练,是以天演派功法秘籍残缺之处亦是不可领悟,于今再观德道经,竟是顺手将其中含义以自己招式使出。詹璇右手以手背轻触一株槐树,此树虽非粗壮,亦是一掌难以合围,手背触及槐树一刻,突增内力,如以日前公里而论,将其击折自是不在话下,然于今掌力触及树干,竟至树木着力之处脆生生断折,上半身树木竟是凭空横冲出三尺有余,方自连带树冠掉落地面。
詹璇一见,自是心内甚喜,此刻已是掌灯时分,是以将书揣在怀中,行至内院。冷月轩帮众于此间蹲守四月有余,诸般细致俱是可见,此刻远远于擎天府后园之外茶楼之上见得詹璇一掌击断槐树,且槐树凭空冲去,帮众自是将此情此景报于诸葛丹。
习武之人难逃秘籍之诱惑,此情在所难免,诸葛丹当下立意今晚袭击擎天府。冷月轩帮众听令自是各自收拾,且以既定之策,酒楼之中冷月轩帮众以馈送酒菜为名,将暗含蒙汗药之酒食送入府内,家丁饮服之后自是呼呼大睡,冷月轩帮众方才得施辣手。
此刻只手独擎天詹璇亦是于后宅饮酒用饭,直至呼喊门外小厮无人应声,詹璇方是出门探看。只缘这擎天府内,詹璇虽是待下人非常友善,那家丁亦是循规蹈矩不曾逾越,目下唤之不应之事从未发生,是以詹璇心内起疑,不由出门探看。
一查之下,竟是阖府家丁东倒西歪,詹璇即刻已知此事非小,是以将詹琪送至后园树屋,亦是将那极为珍重之德道经一并送至树屋。此间事了,方式返回前院,此刻已是火光冲天,虽是如此,却未听闻人声嘈杂。
詹璇以轻身功法四处逡巡一过,方式返回内宅,外间家丁俱已昏迷之后为火焚化,仅只门房之处两人先被铜针击毙,后竟火焚。内宅之中,詹夫人业已毙命,詹璇自是心急如焚,此刻门外已是站定诸葛丹及冷月轩帮众。
只缘詹璇亦是饮用酒楼送来之酒饭,此刻竟至功力运转不畅,如非内力浑厚,只怕已是不省人事。詹璇强打精神,喝问诸葛丹,“诸葛丹,当日观玺会之时,你既逃脱,何必再为冷月轩当牛做马。”
只听诸葛丹冷冷一笑,开言道,“想你只手独擎天詹璇何等威名,竟是如此冥顽不灵,竟至此刻之厄,我冷月轩护法诸葛丹好言相劝,与我冷月轩合作,自是好处无穷。”詹璇听闻怒不可遏,又念及阖府家丁弟子竟是顷刻丧命,即便自己夫人亦是无力回天,是故,怒啸一声,直扑向诸葛丹。
怎奈詹璇此刻为*药所限,功力无法使出,那诸葛丹与此中事态亦是知之甚详,是以见詹璇扑向自己不躲不闪,直待詹璇身形逼近,方是大大咧咧左掌一挥,詹璇竟是飞出丈余,直撞向墙壁之上,竟至倒地不起。诸葛丹只见詹璇劝降无望,是以跟步进身,一掌拍中詹璇背后重光穴,詹璇一声惨呼,竟是魂游地府。
诸葛丹遂即派遣众帮众于擎天府中施放烟火,直至火焰冲天,方才俯身搜寻詹璇周身,然那德道经却是鸿飞渺渺。无奈之下,诸葛丹只得命众人各归本位,近日之内仍做旧日打扮,待过的一月半月,方是将现有买卖或卖货送,出兑一清。
次日清晨,官府前来查勘,这冷月轩帮众更是众说纷纭,你一言我一语,只道这擎天府一把天火烧了干净。官府之中自是落得清闲,仅以天火焚家作结,此事亦是不了了之。
詹琪听至此处,双目之中已是一片血红,先是抽泣,后是泪尽以血继之,只听至天火焚家,竟是惨呼一声跌落尘埃。百知子和公长鹏迅即将詹琪扶起,百知子更是不惜损伤内力,以自身傲啸内罡为詹琪推宫过血,约莫三刻时光,詹琪方是悠悠醒转,口中仍是哀哀之声。
百知子虽是知晓詹琪伤痛已极,然念及天下武林和自己女儿,不得已高声喝道,“琪儿,你以此态,何谈报得父母深仇,更何谈天下武林苍生俱是系与你一身。”百知子本欲以此言警醒詹琪,谁料詹琪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于今小侄连父母之仇竟未报的,这天下大任不谈也罢。”
百知子正欲百般劝解,公长鹏却是一掌挥来,直拍向詹琪面颊,“以你直言,我这狼心狗肺之人岂不是不该苟且偷生于天地之间。”詹琪闻言,非只不怪公长鹏鲁莽,反是深深一揖,口中言道,“爱之深责之切,小侄知错。我势必诛杀诸葛丹,报却父母之仇,灭门之祸。”
百知子和公长鹏见詹琪恢复常态,心下俱是十分安慰,不住微微颔首,房间之外一女子音声传来,“你等夤夜并不安寝,所为何来。”百知子听闻此声乃是万一点,不由惊异望向门外。
“既然你等不觉困倦,何不同我二人做那黄泉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