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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凤凰与妖孽（第1页）

慕文裳又重新爬回奶奶的怀里后，看着一大家子的女眷浩浩荡荡的向着正厅走去，一路上看着让慕文裳惊讶的惊讶的低调主宅，想着与碧云居的精致的莫大反差，让慕文裳对乳母说过的话多了一分思量，也对那个尚未谋面的爹爹多了一分钦佩，同时也诽谤了人家了一句老狐狸。俗语云盛极而衰退，一个家族最怕鼎盛辉煌时不知进退收敛，终为日后埋下祸根，恃宠而骄永远是天子近臣的大忌，而这个爹爹似乎连这个借口都不给当今皇帝，只是不知道有这么个睿智的臣子，这个当今天子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这么想来这慕国公府的辉煌倒不是没道理的。

终于一群人依着主客落了座，慕文裳被乳母抱着放到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感觉着屁股底下的硬度，慕文裳嘟起嘴。旋即看了看身边的某妖孽，眼睛瞬间笑成了月牙。

慕文瑾余光看着自家小丫头的小动作，扭头装作没看见，眉眼含笑的想看看这个小家伙会怎么办。让慕文裳的眼睛瞬间眯的更厉害，旋即满脸可怜地像柳氏告状。

“大娘，哥哥坏坏，不抱裳儿。”软软的语调还混杂着点口齿不清，委屈可怜的声音瞬间逗笑了屋子里所有的人。慕文姬更是一脸有趣的看着这个已许久未见小妹，有些不明白娘亲的用意。

“小丫头，我有说过不抱你吗？”慕文瑾温雅的声音很是无奈。

“那裳儿为什么要哥哥抱呢？”柳氏不知怎地竟也很有心情的出言逗弄，让慕文裳心里直想翻白眼。嘴上却说道：“屁股痛痛，裳儿想哥哥抱。”说完还用嘴吸了吸手指，满脸委屈增加可信度。

慕文裳心中其实十分鄙视自己扮小装嫩，但人在屋檐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要知道想在这个家站住脚，没有母亲的庇护，乳母虽疼她却又太软弱善良，两位夫人，俞氏跋扈骄纵，她只得在正妻柳氏的身上多下功夫了。更何况以从前的她作为孤儿看惯人性丑恶，慕文裳知道柳氏的心性还是不错的，这也是慕文裳决定与她多亲近一点的重要原因。至于俞氏，慕文裳斜眼瞄了瞄俞氏看她想要“攀高枝”的态度而有些发青的脸，不禁叹气，哎，只能说那个老爹娶得人可真真是算得上是“各有千秋”啊！

一旁坐于柳氏右手边上第一位的南阳公主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凝眸含笑，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孩子，只是柳氏没有出言介绍，她也便不好出口询问，且大体她还是能猜出此女身份的，毕竟天府慕家可不止只是一个名头，与皇室关系之密切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所以有些秘辛她作为公主也能略知一二。所以当她看到柳氏带着慕文裳一道来的时候，心中同样不可谓不诧异。

慕文裳眼巴巴的看着柳氏，让柳氏心中好笑，然后亲自抱起她塞到慕文瑾的怀里，温言笑道：“那瑾儿就抱着你妹妹吧。要是累了就給姬儿。”说完也没看俞氏铁青的脸色，便对南阳公主说道：

“这是家中幺女，公主可能是听说过的，小名儿叫裳儿，因着不长出来走动，到是失了礼数了，还望公主不要见怪。”开口之间，倒算是给了慕文裳一个身份和对南阳公主的一个解释。

慕文裳心中有些感激，看来这个大娘如今的确是有些喜欢她的，这么正式的道出她的身份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毕竟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势利眼，古今皆是如此。

慕文裳趴在某个妖孽哥哥的怀里，意外地感觉挺舒服，小脸上一脸享受的表情，让慕文瑾心中很是奇怪，自己曾经怎就忽略了这么有趣的一个妹妹呢，况且不光是他，就连大娘和娘亲也是如此。

似乎这个幺妹在大病一场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呢，莫不是生病也可让人开窍？慕文瑾被自己的想法险些逗乐，风流内蕴的眼睛看向怀里的某个小家伙，让慕文裳的头皮一阵发麻，不禁连气场都减了很多，让慕文瑾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举手投足间大家之气尽显，让站在斜前方的南阳公主都不禁为之侧目。

“早就听说慕国公有一子两女，其长子与长女皆是人中龙凤，只是没想到小女儿也是如此聪颖可爱，倒是应该接进宫里让皇奶奶瞧上一瞧，省的皇奶奶总是唠叨着让这我要可爱一些才更招人喜欢。”南阳公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轻言浅笑道，声音如同三月的紫鹃，温和中却是紫气弥漫。

“太后她老人家近来可好？”柳氏赶紧笑着问道。

“好是好，可就是近来总是念着：‘这柳家的丫头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可见这人愈老愈不招人疼喽。’”南阳公主学着皇太后的语气，学的倒是惟妙惟肖，只看着众人忍笑的神色，俏皮之色尽显。

“你这丫头，倒真的是愈大愈不俏皮了。只不知要哪家的少年儿郎才能把你降住！”柳氏指着南阳公主笑骂着便接着说：“倒真是有一阵子没进宫看太后了，明日自会与太后告罪。且你这丫头闲来无事时也多来你慕伯伯家逛逛，也省的我忙的忘了记事。”柳氏作为慕国公的正妻，御赐的一品诰命夫人，加之未出阁时也是七大世家之一的柳家的正室嫡女，与太后的关系倒是真的很好，顺带着与这位皇朝尊尊贵的公主也算很是相熟了，故而言谈间也是少了许多忌讳。

一番谈话，所有人都其乐融融，估计只有慕文裳趴在慕文瑾的怀里直想打哈切，万恶的中国礼仪，万恶的旧社会！从古代起就这么繁琐，说了这么久都不说主题。慕文裳揪了揪某人的头发，恩，挺滑，打个结……

慕文瑾本是坐姿端正的听娘亲她们的闲谈，突然感到头发生疼，怒目看向怀中的小丫头时，却发现某人正在给他头发打结，玩的不亦乐乎，似是头发太滑，打结打不住，小丫头竟是干脆把他的发缕和自己在他看来稻草一样的头发系在一起，然后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圆圆的脸上眼睛都笑得的眯了起来简直要看不见缝儿。

慕文瑾趁着旁人闲谈不注意，悄悄地捏了一下罪魁祸首的屁股。低声恐吓道：“小丫头你可知同心系发的含义？赶快解开，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慕文瑾笑着威胁，却不知这世上最难测的是天意，最善变的的是人心。

慕文裳看着手里的杰作，时不时拽了一下，听着某人的抽气声，心情很好的闭目养神，最后似乎是把那个妖孽哥哥惹毛了，她每拽一下就会被掐一下屁股！慕文裳怒了，用力的一拽，就听见头丝断裂的声音和某人的痛呼：

“啊！”慕文瑾想止住呼声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慕文瑾再好的涵养此时也有些绷不住，最可恶的是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一副和她没有关系的可爱模样，让他是着实气闷又忍不住好笑，最后只能无奈答道：

“刚刚被某只无赖的小虫咬了一下，失礼之处还望公主不要见怪。”后边那句确是解释给那位尊贵的公主听的了，俞氏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儿子，不知怎地就是感觉一向优秀的儿子犯这种小错一定是与他怀里的某个扫把星有关。要是慕文裳知道了一定会夸她，嗯，眼光不错。

柳氏笑着打圆场：“这正夏暑日的确是蚊虫颇多的时节，看来是该叫下人大清扫一番了。”

“我看倒是娘亲总是见不得小瑾儿吃苦头，身为慕家长公子，让虫儿吃上一口又何妨？”听见慕文姬调笑的声音响起，慕文瑾立马觉得头大了，他这个姐姐可不只容貌是一等一的，那张嘴也是厉害得很，而慕文裳则在旁边乐呵呵得看慕文瑾的笑话。

“家姐，你且饶了我吧，文瑾此处知错了……”这位妖孽哥哥说着还走下去滑稽的作了个衣，如玉般的嗓音透着一丝微哑，像是罂粟的诱惑般让慕文裳有些微微失神，然后暗骂自己没出息被迷惑。

慕文姬看着慕文瑾的耍宝，笑骂了一句“滑头”，便也就不了了之。

南阳公主看着他们姐弟之间的互动，眼里未见不悦，倒是好似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皇家虽然子嗣众多，可大都亲情凉薄，与她交好的兄弟姐妹也是要么因着她得父皇宠爱，想要借一借东风，要么就是如太子哥哥一般心思深沉，任谁都看不透。所以平常人家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感情基本上是与她无缘了，南阳公主虽然理解却仍不免厌恶。

其实对于这点慕文裳与这位公主的看法倒是差不多，哪怕不是皇族大家族中姐弟兄妹之间感情如此和睦的也甚是少见，这点上慕文裳倒也承认这点上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今日到访，其实南阳倒无甚大事。”南阳公主看着火候已到，笑咪咪的把目光转向脸色骤红的好友，“着实是家中有位皇兄因着某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害了相思病，央着我来探探柳姨的口风的。”终于说道正题了！慕文裳的耳朵一下子就支了起来。

“太子殿下若能看上姬儿，自然是她的福气，只是此事甚大，待老爷回来我与他商议一下可好？”柳氏一语说中关键人物显然是早有预料，且眉眼含笑的样子似也是极其中意这桩亲事。“不过我这个做娘的倒是还想着问问姬儿的意思，若她同样倾慕殿下，那就再好不过，我们自然也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却也没有即刻答应，一是确是因着慕国公不在府里，她即便是正妻这么大的事也能擅自做主，其二恐怕是真的心疼女儿，想真的问一下她的意思，这让慕文裳有些羡慕。

扭过头看向那个祸水姐姐，柳眉下水目点点含羞，两靥之上彩云朝晖齐布，温柔中带着丝丝俏皮，娴静中带出点点娇羞，祸国之姿让慕文裳一眼过后瞬间转过了脸，心中却想着此事怕是成了……

“这是自然。只是柳姨可不要让我那个傻哥哥等太久啊，他现在可是要茶饭不思了呢！我琢么着看来这确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倒也是只有姬姐姐这样的美人才能降住他了！”南阳公主笑着应下，旋即看向慕文姬打趣道。让一向也算是口齿伶俐的慕文姬更加羞得不敢抬头，脸色红艳欲滴。当下顾不得尊卑，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公主开口反击道：

“哼，明日就叫爹爹上门跟皇帝伯伯提亲，让你这个臭丫头嫁给我那个妖孽弟弟，有他降着你，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这个姐姐！”说着看向难得怔愣的南阳公主，顿感解气。

只是不料柳氏听着这一句本是笑言的话，居然优哉游哉的说了一句：“如此也不错。”

慕文瑾瞪大眼睛，一口刚要进嘴的茶“噗”地喷了出来！

南阳公主刚刚缓和的身体骤然僵硬。

而柳氏身后的俞氏则顿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