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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有夜凉如水第一更（第1页）

有的时候慕文裳会想，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撞到一块了，狗屎的老天爷才会承认这算是生活。

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慕文裳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收拾好的平静似乎一见到导火索便是有崩溃的迹象，这让慕文裳脸色有些不善。

“师父若是来参加婚宴的，似乎也是来的晚了一些。”淡淡的开口，慕文裳看着百里云修说到。

“为师只是来看看你，然后就会离开，也许很久都不会再来。”百里云修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儿，眼中有些骄傲，也有些复杂，对于这个徒儿的优秀，百里云修的心中比谁都要清楚，但是对于这个徒儿的命数，他亦是比谁都要研究的透彻，甚至那个顽劣的师父都不一定会有他看透得多，充满变数却又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这个孩子的所有似乎就是一团迷雾，明明一介女流，人生却是让大多数的男儿都为之失去光彩，尤其是这个徒儿的桃花运……百里云修皱眉，一向清淡深邃的眼睛中闪过不知名的意味，却没有看到慕文裳已经渐渐发白的脸颊。

又要走了吗？慕文裳本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即使是再见到这个人至少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是……慕文裳似乎有高估自己了。若是再来几次这样的情况，慕文裳担心自己的骄傲外加自信会被大打折扣啊！

慕文裳背过身去，不让人看到自己的发白的脸色，笑得凄凉笑得自嘲。

“裳儿若是再哭，为师就将你送回慕府？”九岁的慕文裳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看着自家师父难得有些不耐烦的脸色，心中却是一紧，抽抽搭搭的不敢再大声哭泣，却还是委委屈屈的偷偷的擦眼泪，让百里云修有些无奈，大掌拂过那个小小的脑袋，淡淡的说道：

“若是再去远游，师父会告知裳儿。”说完便再不去管慕文裳，转身走向草屋。

而慕文裳看着那个总是儒雅的背影却是忍不住的心算起来，彼时少女初尝情滋味，不觉情深，却知情苦。

“师父坏，裳儿做好了雪梨粥，师父却是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慕文裳说着便又是觉得委屈，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

那天慕文裳是第一次尝试在这里做雪梨粥，不是因为自己很爱喝，只是觉得师父夜半似乎是咳嗽，怕吵到自己却又自己忍者，所以慕文裳跑遍了山谷才在山谷的最外围找到了两棵梨树，梨树很大但奈何却不是梨子成熟的季节，慕文裳抱着几个青涩的果子，熬了整整一天才将梨子的功效熬了出来，那个时候想看那人哪怕是一丝的笑颜，只是慕文裳记得自己苦苦的等了两日都不见那人回来，赌气的将粥倒掉，无视那个老顽童师尊的可怜兮兮的表情，慕文裳只是坐在那些毒花中，一坐就是整整一日，然后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百里云修回来时已经是十五日之后，慕文裳整整瘦了一大圈，在最初的赌气过后，就只是沉默，也就是那个时候慕文裳渐渐猜道了自己的心理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感情，她很害怕很无助，南宫钥隐难得的没有调戏这个谷中他唯一的乐趣，反而是一脸担心看着她，所以要说千山谷中最先知道自己的感情的可能就是这个不着调的师叔了，甚至比她自己都要知道的早，慕文裳记得偶尔师叔看着自己的担心的眼神，可是彼时少女还不知情滋味，自然是不会在意，而感情的事向来是最无法挑明的，所以南宫钥隐即使是担心这个小师侄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慕文裳并不是真的只有九岁，所以当她想通之后看着满地被自己拔得惨兮兮的小花圃，看着某个老头的满脸的要死的表情，慕文裳决定委屈的站在一旁，难得的乖巧，待到百里云修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师父满花圃跳脚的样子和自己的小徒弟难得的委委屈屈的表情。皱眉看着慕文裳。

慕文裳不记得那天是说了多少的好话才让师父免了自己的惩罚，看着那个总是清冷的像是冲脱尘世的身影，慕文裳觉得委屈，爱上自己的师父，这的确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高兴的消息，只是慕文裳的前世没有爱过人，就姑且算是前世吧，慕文裳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所以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对待感情竟然会这么执着，所以站在百里云修的身边，慕文裳也不说话，只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落到脚下的土地里，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只记得她的鼻涕最后都蹭到了那件似乎就没有换过却总是干干净净的青衣上，最后感觉着头上渐渐变为安抚的手掌，似乎还伴随着一声叹息，慕文裳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所以说小孩子哭的时候是不能哄的，慕文裳不知道那个师父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是慕文裳还是趁机要出了一个承诺，慕文裳知道自己的师父最注重承诺，若是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尽力的办到。

所以慕文裳的肩膀忍不住的抖动，终于还是笑出了声来。因为慕文裳知道他这一走不会是一年，甚至不会是十年，带着他的妻子云游四方，这是慕文裳很多年前的最美的梦，可是现在梦醒了，慕文裳就只能笑。

“师父不在千山成亲了？”慕文裳的声音有些哑，然后慢慢的转过身，脸上意外的没有眼泪，凤眼倾城下，甚至眼神已经变得真挚，物极必反，大痛之下带来的必然是蜕变。慕文裳终究还是变了，沿着那条既定的轨道中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戏耍着在她手中所有的人偶。

“为师明日便会走，裳儿若是有事可以找白影寻我。”白影是百里云修自己养的一只鹰，不管离他有多远都会找得到他，况且召唤白影的方法慕文裳是知道的，所以百里云修走的很洒脱。

对于这个徒儿对自己的歧念，百里云修即使一开始不知，多年相处也总能感觉的到，实话而言他不知道该如何断了她的念头，所以看着慕文裳在这段感情中挣扎的样子，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是她的良人，所以百里云修选择了不闻不问，百里云修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但是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这次远游，应该就会断了她的情了吧。其实百里云修终究还是不了解慕文裳，若是他没有意，慕文裳也许会死缠烂打直到他爱上她，但是却绝对不会去介入别人的感情，这个世上最做不得的就是小三，所以说百里云修被命运缠住了，而慕文裳则是被他的命运法则害的体无全肤。

慕文裳没有等到百里云修离开，从来都是他先走，这次慕文裳想自己先走，然后忘了曾经的一切纠缠。

百里云修看着自己的从心底还是疼爱的徒儿，眉心皱起，似乎对这这个孩子，他已经习惯了皱眉，如果没有那份感情……百里云修知道他是不会走的，至少要等到慕文裳所有的劫难过去之后才会走，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那个孩子，哦不，也许应该叫女子更恰当一些最大劫。

有夜凉如水，慕文裳没有想到自己在成亲之前还会收到这样一份大礼，大到她以经不知道怎么回赠，似乎做什么都是错的，慕文裳心中平静无波，看着不知何时走进的柳林，当夜便找了一件合手的锯子，一颗一颗的将那些树亲自锯断，慕文锦没有说话的看着她将自己的手磨破，没有任何声响的在自己的手上系上一个难看的结，然后继续着似乎是什么很伟大的事情，慕文瑾只是皱着眉拿起她的右手，温柔的却强势的的将她的手放在掌心，然后仔细的包扎，却也不阻止某人的近乎自虐的行为。

终于慕文裳渐渐平复，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长身而立的哥哥，淡淡苦笑道：“哥哥会不会笑话裳儿？哥哥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慕文裳用的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今日之后，慕文裳不会再受任何情爱的牵绊。”

少女终究还是长大了，一个人的成长终究是要感情来做催化剂，慕文瑾看着那道坚定地不再有犹疑的清瘦背影，有些叹息，清潭一样的眼中似乎有挣扎掠过，更多的却是惆怅，在即将出嫁的前期那个男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慕文瑾不得不承认对少女的心智很有效果，只是想着那个几乎将自己完全藏起来的沉寂目光，慕文瑾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冷冽，百里云修，论心狠，世人终究是不如你，但期望有一天你不会后悔……

远处的不知被谁盖起的一间草屋上，有青色身影迎风肃立，看着天上的星位，眼神沉凝，紫薇星象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