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好像利润真的很低啊!这要是客流量不大,翻台率不够,搞不好还要赔本。
不过这么片刻的功夫,吴秀芬的雄心壮志就夭折了。
老二见她有些无精打采,还以为她在心疼这顿饭钱呢,哪里知道他的好娘亲刚刚一顿饭的时间里,已经经历了梦想诞生到破碎的全过程。
他劝解道:“您多少年才下这一次馆子呢,贵点就贵点吧,怎么说至少咱还吃了条鱼呢不是?”虽然这鱼不咋好吃……
吴秀芬一脸懵逼:我没嫌它贵啊,我嫌它太便宜了!
算了,娘儿俩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饭后又歇了一会,吴秀芬才想起正事来,忙问:“你师父的铺子里有丝织的布料吗?”
老二一时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刚刚不是在说菜吗,怎么突然问到师父的铺子里去了:“什么布料?”
吴秀芬用手比划:“就是蚕丝啊,蚕丝纺织成的布料……”
老二笑了:“您是说绫罗绢纱那些啊,那些可不是布料,那是丝帛。”
吴秀芬内心里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再珍贵的真丝,在她这里也就是块布料!
她不知道,这里的老百姓之所以被称为布衣,是因为曾经的平民是不能穿丝帛的,只能穿布做的衣服。丝帛和布匹曾是区分贵族与平民的标志。
本朝淡化了“士农工商”的阶层意识之后,有不少平民有钱了,也开始穿丝制的服装。但丝帛是丝帛,布匹是布匹,这两个概念在人们心里仍是区分得清清楚楚,绝不可混为一谈。
老二摇头道:“镇上穿丝帛的人很少,所以师父的铺子里不曾备货。那些东西娇气得很,放久些就褪色变形,还容易生虫。晒又晒不得,洗也不好洗。”
说着,他一脸嫌弃,摇头不止。
吴秀芬有些好奇:“难道那些老爷夫人们也都不爱穿丝帛吗?”
老二笑道:“咱这小镇子有几个老爷夫人啊,多的还是平头老百姓,就算有些钱,也少有穿丝帛显摆的,那不是招人眼红么?”
吴秀芬傻眼了:“那,要想买点儿蚕丝的料子,该上哪儿去寻摸呢?”
老二有些惊讶:“您想买丝帛?给谁送礼吗?那也太贵重了些。”
吴秀芬没好意思说想自己穿,便故作神秘道:“你别问,就说上哪儿买去?”
老二想了想,说:“您要买大块的料子,得上县城的布庄才有。小块的倒是可以去前面的绣坊瞧瞧,她们绣娘常常绣些丝帕什么的,应是常备着有丝帛料子。”
吴秀芬点点头:“那你快带我去看看吧。”
于是,老二带着吴秀芬走到一个“窈娘绣坊”的牌匾前。
绣坊里走出来一个小伙计,看到他们笑着迎了过来:“平哥儿来了!又有什么活计要给姐姐们做么?”
老二摇头道:“不是,我陪我娘来这儿看看。”
那小伙计便热情地朝吴秀芬点头哈腰:“哟,是婶儿来了,您快里边请!”
吴秀芬进门一看,好大一间房,一溜儿大窗户敞开着,光线极好。房中央摆了五六个大绣架,绣娘们正伏案刺绣。旁边另有几人腿上架着略小些的绣绷子,还有人一手拿小绣绷一手穿针引线的……
让吴秀芬大感诧异的是,她竟然还看到了两个男绣娘!(男的或许不该叫绣娘了,叫绣郎?)这个时代有这么多女子在外面做工已是让人惊讶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男性做女红的!可是让她开了眼界了。
现代她倒是认识一些玩刺绣的男手艺人,但他们也要忍受不少另类的目光呢,何况是在古代!
不过想想,这个古代又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那个古代……她便释然了。一切皆有可能嘛。
目光继续扫荡,她看到靠墙的架子上,或摆或挂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绣品。
走近了瞧去,一幅幅生动美丽的图样,缎面绣、长短针、结粒绣、盘金绣……各种熟悉的针法让她一下子沉浸在这些作品里了,每一幅绣作都好像活过来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她展示着自己鲜活的灵魂。
这就是手工艺品的魅力!
这些凝结了手艺人心血的一针一线,有着现代机器模仿不来的灵动和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