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宝顺笑了起来。
“杨先生有三十吗?”
“回禀陛下,不到三十!”
刘宝顺感慨道:“真正是年轻俊才啊!听闻,杨先生是燕云歌旗下第一届进士,出身低微,却能迎头赶上,果然有几分本事。你肯来投靠朕,朕很欣慰,足以证明燕云歌是在倒行逆施,不得人心。
但是,朕对你有些好奇。据朕所知,你的亲人,你的家族,还都在平阳郡,此次你甚至连妻儿都没带出来,你就不怕燕云歌迁怒你的家人族人?”
杨慕掷地有声,“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燕云歌虽然有种种不是,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她不会牵连无辜。”
“言下之意,你之所以敢放火烧粮草,就因为你拿准了燕云歌的脾气,她不会牵连你的家人族人。啧啧……若是她一怒之下诛你九族,你还敢放火烧粮草吗?你后悔吗?”
杨慕毕竟年轻,脸色微微一变。
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绝不后悔!学生一心一意想为陛下效力,纵然牵连家族,也在所不惜!”
“好!非常好!你有这份决心和胆气,朕也不会亏待你。”
刘宝顺哈哈一笑,显得很欣赏对方。
杨慕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之前,你让内侍传话,说有恒益侯萧成礼的下落,此事当真?”
“启禀陛下,学生愿意亲自走一趟,抓捕恒益侯萧成礼,为陛下分忧。”
“抓捕恒益侯的事情稍后再说。你先告诉朕,你如何得知恒益侯萧成礼的下落?若是有半句虚言,朕手中的刀可不是摆设。”
杨慕出了一头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孙邦年此人?”
刘宝顺点点头,“你说孙公公,朕自然记得他。他还活着吗?”
杨慕朗声说道:“他还活着,在平阳郡养老,深居简出,活得十分滋润。他不爱游山玩水,也不爱花红柳绿,就喜欢前往通天观寻那吴道长谈天说地。
不瞒陛下,学生读书那会,经常上通天观抄写经书,十次里面总有一二次会遇上孙公公,闲听他们聊天。
从孙公公地话语中,学生确定孙公公知道恒益侯的下落。数次推演,判断,终于让学生找出了恒益侯的地址。”
“你竟然从他们的谈话中,就能推演出恒益侯的下落?”
刘宝顺半信半疑。
“他们谈话的时候,没有避开你吗?”
“回禀陛下,他们谈话不是在凉亭,就是在静室。学生就在静室隔壁的厢房抄写经书,加上学生耳聪目明,故而能清楚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哦!你你说说看,恒益侯萧成礼在哪里?”
“如果恒益侯还住在老地方的话,学生以为他就藏在通江山一带。”
咦?
刘宝顺微微挑眉,眼前这位背信弃义,为求富贵连做人底线都不要的年轻人,果真有两把刷子。
他说的地址,同皇城司调查到的地址,相差无几,都是同一个方向。
区别在于,杨慕凭一人之力,以孙邦年同吴道长的谈话作为根基,靠个人的聪明才智推演判断得出结论。
皇城司则是花费数年时间,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才大致摸清楚恒益侯萧成礼的藏身之地。
这就是差距啊!
为什么读书人讨喜,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为什么读书人讨打,眼前这位也是活生生的例子。
读书人太聪明,尤其是那些脑子好使的读书人,特别讨打又特别讨喜,端看他为谁驱策。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