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白从槐齐力把地上又高又重的红毛木乃伊捞上来,营养管怼到类子默嘴里,止住了类子默的吱哇乱叫。叮嘱好注意事项,亚雌护士转身欲离开,一扭头看到电视:“你们也在看早间新闻啊?”他的脚步停住了:“预告说江凌冕下会露面,但是没说什么时候,所以大家都在等着呢。”处于懵圈中的兄弟俩逮到了一个知道情况的虫:“江凌冕下,是来自最高军的江凌冕下吗?他是雄虫?”“是啊,”亚雌回答,“而且是虫族绝无仅有的s级雄虫!”再三得到别虫肯定回答的类子默和白从槐终于勉强相信了这个事实,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亚雌护士:“如果没有江凌冕下,好多军雌都会没命的。当时战争进行得很激烈,大批大批受伤的军雌被送到我们医院,缺胳膊的断腿的生命垂危的…医生根本抢救不完。”“要不是江凌冕下展开种族天赋,赐予他们生命力、稳住了这些虫的伤势,有部分虫可能就此死去了。”说着,他奇怪地看了眼类子默和白从槐,疑惑道:“按理说,你俩,尤其是密云火蚁,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该这么早醒的啊。而且伤势愈合的也很快,快到有点反常了。”“就好像,”亚雌护士思考了一下,“你俩受到的来自江凌冕下的赐福比别虫多些一样。”可不是吗,他可是我亲爱的江哥啊!一瞬间,类子默虚荣心爆棚,想大声说明他和江凌的关系,然而话语到了嘴边,却被堵住嘴的营养管转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唔唔声。亚雌护士紧接着说,“不过想来也不太可能。江凌冕下向来清冷淡漠,对任何虫一贯平等地疏离,没听说他对哪个虫子态度不一样的。”“况且,现在帝国处处都是爱慕江凌冕下的虫,如果真的有某只雌虫脱颖而出、被江凌冕下特殊对待的话,那么这只虫会被嫉妒的虫子们撕成碎片吧。”亚雌护士笑了两声,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类子默霎时闭嘴了。他掂量掂量自己的伤势,决定在家族派虫来接他们之前不会再说一句话。白从槐摸了摸鼻子,默默和类子默对视一眼,模棱两可地说:“或许吧。”等一下,类子默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亚雌护士说江哥没有交好的虫,那么,殿下呢?白从槐显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询问道:“当下是哪位皇子即位了?”亚雌护士叹了一口气,神色悲伤:“照理应该是三皇子尤利西斯殿下,但是殿下他被反叛军刺杀了。”什么?!还好在类子默第三次摔下病床前,亚雌护士补充说:“但是江凌冕下传来意志,殿下他只是暂时离开了,有朝一日会重返虫族。”“江凌冕下与b级及以上虫族精神链接,可以将意志传递给他们,我不是b级虫族,是从其他虫口中得知的……”重生?虫族中存在种族天赋为治疗的虫,因此江凌大范围稳定军雌们伤势的能力仅仅是令白从槐感到吃惊,而赋予新生的种族天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虫族种族天赋的施展皆以自身为基础,能够逆转生死的种族天赋,施展的话一定要付出很大代价吧,白从槐敏锐意识到,心中不免浮上隐隐担忧。“是江凌冕下!”亚雌护士突然飞扬的声音打断了白从槐的思考。电视上,“这是江凌冕下首次以雄虫身份露面”背景音介绍着,镜头对准了病房。隔着荧蓝色的玻璃,虫子们得以窥见朝思暮想的面容。容貌俊美的雄虫合着眼,半靠着病床靠背。几缕发丝搭在他脸上,精神力消耗过度,虽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冷白的皮肤与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冷漠疏离的气质上平增添了几分破碎感,越发显得摄虫心魄,让虫几乎不敢直视。走廊上传来虫子们的尖叫声。似是感知到了镜头,他睁开眼,于是星河被点亮。白从槐呼吸一窒,对上他的眼睛的那一刻,不自主地躲闪了一下。面对着镜头,江凌微微颔首,向整个虫族致意。亚雌护士激动地捧着脸,脸色涨得通红,感觉马上就要晕过去了:“我的虫神呐,江凌冕下怎么这么帅。我何德何能能跟他一个种族。”属于民众的磕颜时间仅有几秒,下一秒,荧蓝的病房玻璃凝实,黑发雄虫的面容看不清了,镜头切回了演播室。凭借着薄翅螳螂绝佳的目力,白从槐发现在镜头切换的前一帧,江凌的唇角好像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鲜血一闪而过。“笃笃笃”,病房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身着军装的雌虫探头:“我说怎么刚才去小白的病房没见虫影,原来你俩都在这里。”长腿迈进病房,雌虫一眼便看见了类子默的造型,啧啧赞叹:“哎呦小类这包扎的,这下谁还能分清楚你和蠕虫啊。”“唔唔&!…”类子默抗议,一怒之下蠕动了一下。白从槐早已习以为常,平静地打了声招呼:“哥。”白从槐想到了战事平定后家族会派虫来接他们,但是没想到在军部供职、向来很忙的他哥白染叶会亲自前来。白染叶走近病床,挨个摸了摸两个军校生的头:“辛苦啦。”长年战斗而略有薄茧的手按在两虫头顶,传递来源源不断的热意。他身上带着令虫安心的熟悉气息,使先前身处陌生环境、不敢暴露太多信息的两虫真正放松下来。“大哥,”类子默吐出塞住嘴的营养管,“你终于来了!”叽里呱啦一连串之前没处问的问题问出:“我俩晕过去到现在帝国发生了什么?殿下那么强怎么会被刺杀,刺杀他的是谁?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江哥怎么变成雄虫了又怎么会受伤……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哇?”两虫四只眼睛整齐地看向白染叶,眼里写满迷惑。“哦对。”白染叶一拍脑门,“你俩还什么也不知道呢。”“等会再告诉你们。”两虫的终端早就丢了,还好白染叶又给他俩带了新的,只是得验证虹膜、指纹等一系列身份信息后才能登录账户、恢复数据。“在此之前,”白染叶拿出自己的终端咔咔对着类子默和白从槐拍了几张照片,“让我先完成一份报告。”两虫摸不着头脑:“什么报告?”“关于密云火蚁类子默和薄翅螳螂白从槐重伤后身体情况的汇报——尊贵的江凌冕下亲自询问你们的情况。”亚雌护士还没离开,听到这句话,扭头唰一下看过来,平静的眼神变得灼热。血冲上头,类子默:“谁?江凌冕下?!”“嘿嘿,”他飘飘然,“江哥病中还记得关心我虫神呐我好感动呜呜呜呜我就知道我是江哥最好的兄弟当然殿下不算在内当初我和江哥……”要不是白从槐还保持着冷静拉了类子默一把,后者能从初入最高军开始细数他江哥对他的情谊。“你俩现在可是帝国所有雌虫的嫉妒对象。”白染叶虽是调侃,声音中却也带着些艳羡的意味,“江凌冕下亲口过问某虫的身体情况,这还是头一遭。”他拍了拍类子默的伤腿:“所以,好好养好身体、准备迎接全体虫子的嫉妒之火吧。”像是响应他的话似的,咔嚓一声,亚雌护士用医用剪剪去了多余的纱布,动作看起来莫名渗虫。本着职业道德,他脸上挂着微笑,然而转过身时,留给类子默一个想要刀虫的眼神“喂,你干嘛一直站在那儿!”约西亚的声音将类子默从回忆中拉出来。类子默低头,看见约西亚坐在长椅上,双手环胸,仰头瞪着他。他睫毛上还挂着盈盈泪珠,嘴巴小幅度地鼓起,像个气鼓鼓的河豚,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