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鬼母见他神态自若,也想听听他的解释,便坐了下来。
&ldo;学生确实不是本地人,却不是初来此地,以前来过一次的,前些日子来访友不小心病在此处,是那位张郎中给我看的病,我看他医馆内生意似乎不太旺,所以帮他撑几天场面也算是报答他,只是没想到您会派人把我绑了来,若知道这样只怕我宁肯多给他些钱财也不会在这里多留一日。&rdo;
&ldo;照你的说法,你的医术比他高?名气也比他大?&rdo;
&ldo;是。&rdo;玉龙也不谦虚:&ldo;当朝太医刘纯是我师哥,因为刘太医是当今皇后的表弟,所以他入朝做太医之时也邀我一起,不过学生向来自命医术胜过师兄,一贯的心高气傲,不肯受人施舍,再加上性格原是放荡不羁,受不了约束,所以坚决不肯进宫,前段时间听说皇后病了,师兄派人到处找我,想要我去帮他,为了躲他我才四处流浪,结果……嘿嘿,被大王您给抓了来,看来人若是不识时务是会倒霉的。&rdo;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幽灵鬼母听他这番话说的倒也入情入理,已是信了大半:&ldo;看来你是有点后悔了?&rdo;
&ldo;后悔倒谈不上,就是这种个性,也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你们能把半日花找来,我就能治好令郎,那时希望您能放我走。&rdo;
&ldo;我要是不打算放你走了呢?&rdo;
他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却没说话,随即又恢复平静,摇头叹息。
幽灵鬼母对他的反应很惊讶:&ldo;你不害怕?&rdo;
&ldo;怕!&rdo;他苦着脸,无奈地道:&ldo;怕有什么用,听天由命吧。&rdo;
幽灵鬼母声音变的轻柔起来:&ldo;我是想让你长住这里,以后就做我幽灵教的随教医生怎么样?&rdo;
呆了半天,他忽然皱了下眉,一丝痛楚之色一闪即逝,摇头道:&ldo;不行,我在这里水土不服。&rdo;
幽灵鬼母看得真切:&ldo;怎么了?又不舒服?&rdo;
玉龙想说没事,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一口血就要冲上来,他忙掩口,幽灵鬼母吓了一跳,急道:&ldo;要吐吗?&rdo;
玉龙摆手示意没事,屏息忍了半天,才算忍过去,放下手来,幽灵鬼母吁了口气,掩饰不住忧虑道:&ldo;你真的没事吗?只是水土不服?&rdo;
&ldo;就是有些恶心,没事。&rdo;
幽灵鬼母见他神色尚可,但眼睛里却掩饰不住痛楚之色,猜他不想让自己过份关心,才会这么隐忍,颇有些不忍心,站起身道:&ldo;算了,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议,你不舒服我不就打扰了。&rdo;
玉龙也赶紧起身,点头拱手:&ldo;谢谢大王体恤,恭送大王。&rdo;
幽灵鬼母见他完全没有提及医案的意思,更加确定他不是为了邀功才写的这份医案,心里倒更感觉开心,再看他身子虽然挺的笔直,但呼吸却愈加不稳,知道他定然很难受,也不忍心再难为他,便走出房门,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瞧,就见门已经关了,借灯光看的清楚,那瘦削的影子靠在了门上,弯着身子两手掐腰,显然是腹痛难忍,她突然有再进去照顾他的冲动,但还是忍住,见那影子半天才离开门框,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坐下,提笔开始写。
她心里一阵感动:&ldo;就连天凡都嫌弃自己,把自己看作是凶神恶煞,这郎中却能忍着身体的痛苦在为自己写医案,他显然不是要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否则刚才不会只字不提,他真的是无私到不管病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吗?还是他对自己有特殊的感情?&rdo;
想到这里,她不禁苦笑着摇头:&ldo;不可能,就自己这副尊容,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嫌弃呢?&rdo;这样想着,心里又骤然转冷,扭头走了。
玉龙确实不知道幽灵教主在外面,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了去,此时他能想到的就只是趁自己还在一定要把这份医案完成,不管能不能由自己亲自动手,一定要让姬瑶仙恢复容貌,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相信只要能做到这点,姬瑶仙是不会再让幽灵教为害武林的。
夜已经很深了,第二颗止痛药也渐渐失去作用,疼痛越来越强烈地折磨着他,眼前不时有些模糊,玉龙闭目定一定神,汗水已是几次湿透衣衫,他感觉脸上涂的薛神医亲手特制的易容药也禁不住汗水的冲泡,渐渐开始溶化了,他知道不能再硬撑了,否则只怕又要晕过去,如果这时晕了只怕就瞒不过去了。
他又拿出止痛的药丸吃下,然后凝神倾听,门外除了看守的轻微的鼾声,别无动静,这才将烛台挪了位置,不让影子投射到门窗之上,然后仔细用特制药水抹去脸上的药,用冷水洗干净脸,他感觉清醒了很多,照了照镜子,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的吓人,他又细细地重新化了妆,反复照了照,确定没什么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吹熄了灯,打开窗子,确定只有两个守卫坐在门边靠墙睡的正香,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皎洁的月光照进屋里,显得清爽明亮,此时胸腹间的疼痛慢慢减轻,酸软无力感顿时袭卷而来,头脑开始昏沉,他不知道自己是虚脱还是困倦,只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醒来!
萧坤再一次醒来,见玉龙还是悠然地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脸上微微笑着,一副瞧热闹的神情,心里颇有些懊恼,道:&ldo;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这么狼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