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眼里早已含了泪花,只说了一句:&ldo;不管他还能撑多久,我都会让他过得幸福!&rdo;
青云山庄有两个专门的议事厅,大厅是处理庄内日常事务的地方,另一个小型议事厅隐于地下,是专门迎接云宫来使和讨论帮派事务的,玉龙此时居中而坐,南京分坛坛主叶凌空、副坛主李成还有杨氏兄弟分列左右,其他人都没参与,包括珠儿也很自觉的回避了。
天气很闷,象是又要下大雨,虽然地下的议事厅比较凉爽,但玉龙仍然觉得胸闷得发痛,他神色如常,静静地听副坛主李成详细地讲述事情的经过,少杰在一旁看着他额上越来越密集的汗珠,不由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玉龙淡淡地瞟他一眼,少杰从他看似无意的目光中读到了宽慰,他说他没事,叫自己不要担心,少杰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李成顿时停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少杰,少杰这才惊觉这声叹息竟然出了口,一下子便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解释:&ldo;对不起……我……我刚才……我只是……&rdo;
&ldo;李叔,&rdo;玉龙淡淡地开口:&ldo;你继续。&rdo;
少雄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少杰自知理亏地低眉敛目,凝神静听。
李成讲完了,玉龙没有马上说话,他略低着头,眉峰紧锁,大颗地汗珠滴到地上,屋里很静,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适,都不由屏着呼吸,担心地望着他。
玉龙抬起头,似乎没在意大家关心的眼神,很自然地擦了擦汗,平静地道:&ldo;我有个问题没弄明白,这玄铁令就算有很多玄之又玄的传说,但以我们云宫一贯的立场,只要不牵扯到武林安危,我们是不应该插手的,为什么爹会派大哥去管这档闲事呢?这玄铁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do;
叶凌空跟李成对望了一眼,没有马上回答,两人眼神中的犹豫和为难当然逃不过玉龙的眼睛,他仍然是平静淡定地神情,只是声音却有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ldo;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rdo;
&ldo;这……&rdo;叶凌空仍是犹豫着,显然是真有事情不能让玉龙知道,但身为少宫主,帮派中竟有秘密不能让他知道,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杨氏兄弟都知道以玉龙的聪明,绝不可能不明白,不禁都紧张的望向玉龙,不知他作何反应,却见他表情不变,墨玉般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众人,忽然微微一笑,笑容很浅,但却让人感觉明朗而温暖:&ldo;既然为难,我就不问了。&rdo;收敛了笑容,他扶着桌子慢慢的站起来,对少雄道:&ldo;雄哥,你们赶紧去收拾一下行李,多带点衣服,我们一会儿就起程。&rdo;
&ldo;不行!&rdo;这声音有些大,叶凌空满脸焦急地道:&ldo;少宫主,你不能去。&rdo;
玉龙神色一变,他盯着叶凌空的眼睛,道:&ldo;我既然已经知道大哥遇险,怎么可能不闻不问,你们到现在都不肯说出隐情,真的是我这副病歪歪地样子吓到你们了吗?&rdo;
他举步要走,脚下却不争气地有些虚软,踉跄了一下,少杰赶紧要扶他,他冷冷地瞪了少杰一眼,吓得少杰赶紧缩手,他挺直了腰,对叶凌空抱拳道:&ldo;叶叔、李叔,玉龙告辞了。&rdo;
&ldo;少宫主!&rdo;叶凌空有些急,他平日不苟言笑,更不擅言辞,只叫了一声,便不知该说什么了,倒是李成反应快,赶紧解释:&ldo;少宫主,您别误会,不是我们有意隐瞒,是宫主特意嘱咐这件事不要你插手,我想宫主也是因为顾及你的身体状况吧。&rdo;
玉龙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几个人都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见他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ldo;既然宫主下了命令,我又怎么能违抗呢?&rdo;他的声音不大,透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少杰担心地叫了声&ldo;龙儿&rdo;,却见他摆了摆手,低声道:&ldo;天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rdo;他的背影忽然间便不再挺拔,脚步也有些蹒跚。
走出议事厅,玉龙抬头望了望地道口,微微叹息了一声,没有直接提气跃上来,而是沿着铁梯抬级而上,其他人都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大家相继出了地道,就见玉龙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手里拿着珠儿送他的玉箫,似乎想要吹,可放到嘴边却又放弃了,然后只是默默地握着箫,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几天下了几场大雨,地上还是湿的,一向有洁癖的他却席地而坐,虽然他脸上神情很平静,可少杰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低落,前所未有的低落。他了解他的感受,因为身体的原因,所有人都宠着他,舍不得他劳心劳力,可这正是他最深恶痛绝的,这让他感觉他是一个废人,就算他想不顾一切地去救人,可是,谁都知道,现实地状况是:他根本连蒙古都走不到,何谈救人!当家里有事发生的时候,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情境让他痛不欲生。
少杰示意其他人回避,他一个人走过去,在玉龙旁边坐下,听到他呼吸急促,刚想开口,玉龙已低声道:&ldo;什么也别说,我只想一个人坐一会儿。&rdo;声音低哑,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
少杰心头一痛,柔声道:&ldo;换个地方吧,地上太湿了……&rdo;
玉龙似乎这才意识到,瞅了瞅地上,苦笑了一下,扶着树站起来,却忽然掩口咳嗽起来,咳声低弱,有气无力,少杰知道这样的咳是心脏的问题,赶紧替他揉胸拍背,玉龙一边咳一边推开他,自己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胸口剧痛,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在心里苦笑,这副破败的身子还敢要求父亲委以重任吗?他觉得这样活着实在没有意义,于是强自支撑的意志力一松,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