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出来,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呆呆地望着前方。
杜鹃看我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妹子,你刚刚表现还可以,前途无量,没什么好怕的。”
“真的吗?”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拿手里的钞票朝我晃晃:“你不数数有多少吗?”
我苦笑一声,慢慢地掏出那些钱,一张张数,整整一千块。
这么轻轻松松,就来了一千块,可我一点都不高兴,反而百感交集,竟然想哭。
第一次出去,赚了两千块。
第二天早上一醒,我就去银行还了别人的钱。
从银行出来,我发现今天的天空好像特别蓝,在路上买了我妈最爱吃的小笼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到医院,我妈一边吃早餐一边问我上班的情况,“你同学给你介绍的那个学校,学生好不好管啊?你这么几年没有接受新知识了,能胜任这工作吗?”
我爸妈都是从教师岗位退下来的,思想保守。旧人常说“穷酸文人”,这点在我爸妈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要是知道我新找到的工作是在夜场,他们一定会杀了我再自杀。
所以我只能骗他们,我经一个老同学的介绍在一个三流大学当外聘教师,只在晚上上课。我上学时候成绩好,我妈对我深信不疑,还鼓励我好好干,争取转正。
一个谎言总是要千万个谎言去圆。
我故作地轻松说:“现在这些大学生哪里会认真学啊,何况我那是选修课,上网随便找点资料糊弄糊弄就行,反正百来号人也就十来个人听讲。”
我妈一听,包子也不吃了,语重心长地给我传授经验:“这可不行,你要抓紧时间看书,千万不能误人子弟知不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吃完回去睡觉,下午早点过来接班。”我赶紧打断我妈,当老师的人特别爱唠叨,我要是不打断她她能给我上一节政治课。
我妈倒是对我的工作充满了向往,临走时还一直鼓励我要赶出成绩,争取转正。
任何人都是有两面性,像我妈那么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也会说出这么质朴的话。
可惜,一切都晚了,我这颗被仇恨吞噬的心,再多的爱也感化不了。
我妈也对我工作怀疑过,因为邻居总是听见我家半夜三更有动静。我只好骗我妈说那是因为我要备课,白天照顾我爸没有时间,只能晚上。她没有再怀疑,只是叫我好好注意身体。
酒吧里的工作我越来越驾轻就熟,掌握了那些男人的心理对我来说是件简单的事情,最多的一次我收过别人三千的小费。
我和娟子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相互扶持,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情商很高,跟在她后面我学到了不少哄男人的办法。
也是从娟子那里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李景枫,所以大家才叫他“枫子”。
枫子在酒吧里人缘很好,我很少有机会和他聊天,每次看见他,他都在吧台那里将调酒杯舞得天花乱坠,但几乎没有看见他再调那杯粉红佳人。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那天在巷子里打我的那些人一走进酒吧我就看见了,尤其是那个虎哥,他满面油光,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们酒吧里包厢的消费都很高,他带着人耀武扬威地直奔888包厢而去,该不会就是用的张大志给他们的钱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心里一阵恶寒。
去888包厢,经理一般都会叫我和杜鹃去,我赶紧把杜鹃叫到一边,给她说明情况。
她听完后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了,待会儿我给经理说。”
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杜鹃拍拍我的头,“茉莉,别玩儿了。”
一抬头,就看见经理满脸不悦地看着我。
“来这里我不是让你来矫情的,今天进888包厢的人平时照顾我们店很多生意,你们俩个今天要是让他不高兴了,以后也别来了。”
经理把话说得很严重,一向能言善道的杜鹃在经理面前对我也是爱莫能助。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杜鹃未婚先孕剩下一个唇腭裂的孩子等着钱手术,我的确不应该因为自己这点破事就让她失去这份工作,也让我失去人生翻盘的希望。
我收起手机,对经理认错:“对不起经理,我这就过去。”
出发去包厢前,我让杜鹃又帮我补了一次妆,之前我总是让她画淡一点,但这一次我让她怎么浓怎么画,最好画到我自己都认不出我自己。
“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