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你不会还想着帮枫子回头是岸吧?”闺蜜打量着我,疑狐地问。
我摇摇头,“要是他能回头,早就回了。从小在不一样的环境长大,他眼中的黑白和我眼中的黑白不一样。”
听见我这么一说,闺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些你能自己想明白是最好的了。实不相瞒,上面已经在催我们结案了,他们认为三爷倒了,正是收拾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最好的时候。”
我继续保持沉默,关于李叔倒了,他们就不堪一击的说法,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枫子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深不见底,看不清他里面藏着的是什么。是汹涌的漩涡,还是和他表面上看上去一样的平和?
闺蜜还有事,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包厢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彻底地松懈下来,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静静地梳理这件事的思绪。
这件事没有谁对我撒谎,闺蜜和枫子都一样,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想借这件事让我对他们自己的阵营产生信任。
至于豹子,我终于明白了他的处境,我和想的一样,他现在就是一颗弃子。
我能想明白的,他也能想明白,至于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大概就是一个为了履行自己诺言鞠躬尽瘁的人,明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义无反顾地站好最后一班岗。
是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无论从枫子还是从警方的角度看,豹子都是一个必死之人。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吃着桌子上已经冷掉的食物,没有任何味道,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吃点东西才觉得踏实。
直到枫子给我打来电话,我才意识到,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我吃得差不多了。
摁下通话,我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你现在在哪儿?豹子刚刚不知为什么,忽然心肺功能衰竭,估计快不行了,你现在能赶过来吗?”
枫子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却没有一丝慌乱,我心头的那个巨石开始一点点爆裂,像是有人在我心脏上面放鞭炮,疼得我快要不能呼吸!
“我现在在医院,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根本走不动道,坐在沙发上,毫无抑制,大声哭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到感觉到恐惧!
这个世界上都是骗子,哪怕连我自己也是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枫子在那边显得平静许多:“你不用急着赶过来了,豹子他已经,已经走了。”
“嗯,好的。”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低沉的抽泣声。这样的声音莫名地让我觉得有些欣慰,毕竟,还有人记得他的好不是?毕竟,他所有的努力都没有被全盘否定不是?
和枫子挂了电话,顾不上旁人的目光和脸上肆意的泪水,我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给闺蜜打电话。
“宁靖,我刚刚得到的消息,豹子走了。”
我哽咽着,像小时候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哭得毫无形象。
闺蜜在那边沉默了许久,声音低沉地回应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得向上级反应,先挂了。”
上级上级,又是上级。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还真他妈的不爽。
出门打了的,猛然想起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健谈的的哥给我说,如果在那一天哭,人这一整年都会哭,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没有骗我。
“哟,小姑娘,你怎么又在哭啊!”
司机转过头,对我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我就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送你的司机。这么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大年三十晚上哭的人,所以对你印象特别深刻。这次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没想到缘分竟然无处不在,我破涕而笑,摇摇头说:“没什么,工作上被人给骗了。”
“唉哟,这算什么事啊,没必要哭。虽然我只是一个开出租车的,但是我毕竟是过来人,听叔一句劝啊,这些事情与其哭还不如争口气好好努力。放松心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不知为何,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心里好受了不少。
大概这的哥有预言帝的属性,我相信他说的这些话都能够成真。
下了车,我拿出一百块准备付车费的时候,司机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和你这小姑娘有缘,车费就不要了,就当安慰安慰你吧,用这车费赶紧去买点儿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我还没有来得及道谢,他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