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吓得直磕头,慌乱回道:“让小姐习舞!”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古府里的人除了老夫人外都冷落古雅,故尔古雅一直住在古府最僻静的西北角落的零星小筑。古雅也知道古府里的人不想看到她,她便随了她们的意甚少与他们打交道。
然而谁能料到,那个看似静柔无争的女子竟然背着古府里暗中与男子交往,教她琴棋书画也就算了,竟然还教她歌舞!这哪里是大家闺秀的行径!周夫人也暗暗惊诧,她一直暗中留心古雅,却没有料到古雅还是能背着她做出这样多的事情来!若不是软硬兼施买通了她手下的丫鬟紫云,只怕她现在还被这古雅蒙在鼓里!
不过也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老爷也容她不得!
古维镛的脸色变得极为奇怪,那是一种由吃惊到厌恶,再由厌恶转向愤怒,最后由愤怒变成憎恨,在这样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直看得人不寒而栗,他盯着古雅一字一句问道:“习舞?”
古雅本应该害怕,本应该恐慌,然而在这一刻,她居然很镇定,仰头迎视着古维镛灼灼的目光,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回答:“是。”
紫云背叛了她,然而并没有诬陷她。
每逢初九,十九,二十九他的确回来找她,偷偷将她带出古府。
他教她作诗,教她下棋,教她作画,教音律,还指导她唱歌跳舞,更是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比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这些年来若非他每月里有三次带她出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周夫人眼里露出鄙夷的神色,果然是那不要脸的狐狸精欣儿的女儿,才十四岁就知道去私通男人了,居然还这样面无愧色!
古维镛见她如此镇定,更是气得面色发紫,强制使自己声音镇定下来,盯着古雅冷冷问:“习什么舞?!”
古雅低垂眼帘,平静道:“女儿什么都不会说,爹爹不必再问了。”
古维镛大怒,一再向她逼问那个男人是谁,然而古雅却倔强得很,无论他怎么厉声逼问,她都咬紧了口不多说一个字,似是要拼死维护那个神秘的男人般,她消瘦苍白的脸上竟然毫无惧色。
古维镛本已怒极,一旁的周夫人也假意温言劝道:“你怎么说也是古家的三小姐,古家是门名望族,你与外面的男子私通已是不对了,如今还不悔改一错再错,难道你一定要维护那个男人吗?!”
古雅淡淡地看了一眼周夫人幸灾乐祸的模样,又回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紫云,紫云是性子她是知道的,想是周夫人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她她才会背叛自己,好在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紫云知道的也并不多。
古维镛目光凌厉,盯着古雅,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你是下定决心不说出那个男人是谁了?”
古雅心里一酸,丹唇微启,似想说些什么,然而终究忍住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在这个父亲面前,她永远只有错,没有对。
古雅苦笑,静静道:“雅儿无话可说。”
古维镛转身,仿佛再多看她一眼便会觉得恶心便将目光移了开去,然而吩咐道:“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好好呆在这零星小筑,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零星小筑一步!”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察不出来了吗?!你再怎么维护那个男人也没有用,我不但要将他找出来,还要杀了他!”古维镛的背影渐渐远去,这冷酷无情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进来。
古雅脑袋“嗡”地一声轰鸣,宛如一个焦雷在头顶炸响。只觉得一股凉意将她紧紧包围,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古维镛的背影,耳边一直响着一句话“爹爹要杀他,爹爹要杀他?”
古雅的瞳孔渐渐收缩,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地迈开步子急追了上去,“砰”地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用手紧紧攥着古维镛的柔软的衣裳,乞求道:“爹爹,您放过他,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他只是雅儿的师父,他只是教我吟诗习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