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维镛怔了一怔,似没有料到周夫人会以这般悲戚的语调说出如此感伤的话来。然后他的脸色仍是那样淡漠,看得人的心都寒了。
古维镛忽然别过头不再去看周夫人,只得没有感情地说道:“下次不要让我看到类似的事情。”
周夫人心里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只觉得自己是处在深渊冰窖里,无比的阴寒冰凉。古维镛也不再说话,只是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向门外走了去。
刚刚走到门边,古维镛似想起了什么,忽然微微侧过头来,却并没有看向周夫人,说道:“这次是雅儿求我接你回来的,你好自为之。”
周夫人一怔,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身影,而古维镛伸手开了门,朝门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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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古维镛是在周夫人屋子里歇下来,下人们见古维镛也没有再追究上次的事情,又见周夫人是古雅亲自去汝南王府接回来的,都道周夫人与古雅关系已好起了来,这件事情也算是平息了。
次日周夫人按时去了怡养苑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已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周夫人了,如今见了周夫人,只是问长问短,周夫人也只说是前些日子病还未愈,所以就一直没有来请安。周夫人不管事的日子里,大少奶奶舒月将这府里的大小事物管得井井有条,下人们也很服舒月,既然舒月是大房的少奶奶,这府里的事务本就该让舒月管,加上舒月本就有管事的能力,顺理成章的,日后府里的事务也主要由舒月来管,若是有什么大事便要向周夫人请示。
此外古雅在府里的地位突飞猛长,不但老夫人喜欢古雅,大老爷也常常叫古雅去说话,或是让古雅给大老爷泡茶什么的,父女俩的关系突然就变得极好。且二少爷古枫,二小姐古婉如都与古雅关系密切,府里的下人们自然是不敢得罪古雅了。
所以不少下人都说,这次三小姐当真是因祸得福。只有珍珍与古雅本人知道,其中的险冒得多大。
关于晓秋的事情,古雅已向古维镛说了,古维镛回想起那晓秋为古雅哭得晕过去的样子,知道晓秋待古雅还是忠心的,想来她这样做必然是有什么理由了。古雅知道这事情若不说清楚,必然会引起古维镛的怀疑,当下就将章梅生之事说了出来。
古维镛似有些惊讶,问道:“章梅生?”
古雅点头道:“据晓秋说,章梅生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因上次科举考试落第,现在在住在京畿,准备今年的科举考试。”
古维镛看了看古雅,问道:“你是想成全晓秋和那书生?”
古雅坦然地点了点头,又轻叹一声,道:“晓秋因我之事,也算是受了不少委屈。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古维镛道:“既是你的丫头,你就自己决定吧。”
古雅“嗯”了一声,在很多的事情上,古维镛给古雅的决定权很大。不过这样也好,将晓秋之事解决好后,古府里的这一场风波才算真正结束。
关于晓秋的事情,古雅也已去向周夫人说过了,周夫人的性子沉静了许多,不似往日那般浮燥了。提起将晓秋许配出去一事,那周夫人只是冷笑着说了一句:“如今你想做的事情,还须要问我吗?”。虽然如此,周夫人也还是许了。老夫人那边古雅也已劝服了。
晓秋也被放了出来,如今仍留在古雅的身边照顾古雅,这日古雅自思明斋回到零星小筑后,就将此事向晓秋说了,并温和地说道:“晓秋,爹爹也已答应了。”
晓秋本是坐在凳子与珍珍一起做着针钱活,听了古雅的话,她愣了一愣,不由地茫然问道:“答应什么了?”
此时珍珍坐在晓秋的对面绣着一个荷包,见晓秋问得呆头呆脑地,不由地“噗哧”一笑,抬头向晓秋笑道:“傻瓜,还能答应什么?自是章公子与你的婚事。”
晓秋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膝上以柳条编的笸箩顺势落到了地上,面里的针钱落了一地。而晓秋却不理这些针钱,只呆呆地看着古雅,不敢相信地问道:“我和章公子的婚事?”
古雅还没有将打算将晓秋许给章梅生的决定告诉晓秋,所以晓秋突然听到她与章梅生的婚事,只是惊讶不已。古雅就拉着晓秋到刚刚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也做在古雅的身边,将章梅生之事将晓秋一一说来,晓秋听到一惊一乍的,到了最后直呆得说不出话来。
而珍珍则蹲着身子将刚才晓秋落在地上的针钱等拾回笸箩里,一面笑道:“你的事情,小姐早已给你打算好了,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