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咚&rdo;的一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穆南挺直着脊背,双眼不避不闪的看着林疏行,他道:&ldo;师尊,徒儿喜欢您很久了。&rdo;
林疏行从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后如同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的小徒弟尽然藏了这样有违人伦的情愫,他心里在初初听到时的愤怒之后转为雪原一样的冰冷,他将落在眸底的温和之色收起,以最平淡却也最危险的姿态说道:&ldo;穆南,本尊是你师尊你可知道。&rdo;
&ldo;徒儿知道。&rdo;穆南只觉得心底涩涩的,他不愿意最亲近的师尊以如今这样对待陌生人甚至是厌恶之人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可他除了心底在叫嚣着将人捆了绑在自己身边之余却只能跪在地下压下冲动的念头期待着林疏行能够在一瞬间的恼怒之后接受自己。
&ldo;你既知道,为何会犯。&rdo;林疏行看着硬着脖颈的穆南,他明白自己对于穆南只有师徒情分,甚至这点师徒情分也撑不了穆南这样突然而猛烈的冲撞。
&ldo;我……&rdo;
&ldo;你若能保证日后不再犯,那么今日之事便当做不存在,若不能……&rdo;
&ldo;师尊!&rdo;穆南匆忙打断林疏行的话,他明白师尊接下来会说什么,逐出师门形同陌路亦或是成仇。&ldo;师尊,刻在骨子里的感情怎么能放得下,徒儿别无所求,只求师尊能给徒儿一个机会。&rdo;穆南说罢,直直地看向林疏行,然而他的视线只触到了冰封一切的冰冷。
&ldo;执迷不悟,愚不可及。&rdo;林疏行冷着眉目看着穆南半晌,才扔下一句转身走出山洞。说他冷的像块石头的心在听到穆南的话时没有一瞬间的撼动是假的,只是无论是七年前的他还是另一个作为杀手的他,亦或是七年后重新作为林疏行的他,他都不曾经历过情爱,也没这个念头去触碰。说白了,他宁愿将这一块尘封起来,孑然一身。
背过身子的林疏行没看见穆南的神色在他离开一步之后便变得狰狞起来,他双目宛若充血一般通红,周身丝丝缕缕的魔气从皮肤表层遗漏出来,他起身,将饿狼般的视线落在林疏行身上,手中也有如最快的闪电迅猛出招,一记手刀将人劈晕。
林疏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彻底魔化的穆南用那阴恻恻的声音道:&ldo;师尊你怎么可以不要我。&rdo;林疏行那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很不贴切的词&ldo;家贼难防&rdo;。
第96章&ldo;梦中&rdo;
穆南抱着昏迷中的林疏行进了山洞,他知道他刚才只是占着林疏行对他毫不设防的缘故而能将人给劈晕。若是两人真的针尖相对,他一个尚在元婴中的如何敌得了化神期的师尊。也就只有在林疏行瞧不见的时候,穆南才敢把那般缠绵而炽热的视线落在这人身上,就像是风一般,将人从头至脚一遍遍的裹挟着。
将人安置好后,他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才渐渐松了下来。只是以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又将他给困住了。他明白师尊这块顽石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开的,日后出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情形是他现在所最担心的事情。
穆南点了林疏行睡穴,又以防万一从空间里拿出药性最强的迷药和软骨散。甚至现在只能龟缩在剑灵空间里沉睡的东霜剑也被他用带着封印的锁链给牢牢锁在了剑身里。他就像是火坑里的蚂蚱,只能在最险峻的情况下背水一战。
从他体内的魔性彻底觉醒时,耳边那带着诱惑的声音就愈发强烈起来。一声声的呼唤像是附骨之疽直往人皮肉里钻。穆南想着与其待在山洞里面对触手不可及的异象束手无策倒不如听了心里的那个声音前去一探究竟。况且,他没有从那呼唤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半点的威胁。
穆南在栖身的山洞里坐了半日,从白茫茫一片坐到了夜幕下垂。他一遍遍的用最缱绻的视线从林疏行的眉眼描摹至唇。昏睡着的林疏行不会露出冰冷刺骨的视线,穆南便也可以假装着这人睁开眼会用他幻想中的最温和不过的眼神看着自己。
夜深了,雪山的异象再度出现,银白色的光芒如同缎帘一般丝滑而美妙。穆南对着毫无人气的山洞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他抱起林疏行,小心地如同脆弱而精致的宝贝。耳边的呼唤似乎是感受到了穆南欲前去的心思,开始变得急切而欢悦起来。
说不清楚那种随着隐约的呼声前行的感觉是何等的模样。穆南只知道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牵引着的一样,而他要做的只是全然不顾后果的迈开步子就好了。前进的方向已经被确定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只是几下眨眼的功夫,也许是一盏两盏茶的时间,穆南的眼前逐渐出现了一处断崖,崖下黑黝黝的一片,瞧不出半点的情形。耳边的声音也在这里变得更加的强烈起来,一声声地呼唤着:&ldo;跳下去,下去。&rdo;
在不确定周遭危险与否,穆南自然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何况现在他还抱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更加不会任凭脑热便随着声音跳下断崖去。
&ldo;你是谁,为何引我到这个地方。&rdo;直觉告诉他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都不过是想引诱他,让他下去而搞出来的。什么绵长不绝的声音,什么雪山触手不可及的异象,什么剑灵的昏睡,什么邵青突然的发狂遁走都不过是想让他身边的人都离开或失去战斗力的时候,剩他一个好让他更容易的被这个声音给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