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芙蕾雅精神病院地处山脚,与世隔绝。
院落里悠闲零星的医生,病人齐齐抬头,任由钢铁洪流的阴影倒灌而下,那是一艘巨大无比的战争飞艇,和十几艘护卫钢铁舰队随行。
接着是铿锵脚步声从山谷四周包围而来,来到近时已连成了一片,一具具动力装甲提着重型机关枪,在山的尽头处显露身形。
氧气罩传出喘息粗壮,眼甲反射出诡异的光。
难得有那么一次,富含辐射粒子的太阳光被遮挡,阴影下一个衣衫不整的病人打了个寒颤,他那因为被灼烧而发红发紫的皮肤迅速冷却下来。
“我的天,原来院子里这么冷。”
他颤抖着说,手指不断地在扣弄手臂上的皮肤,他其实分辨不太清楚现在是冷得还是热得,总之他感觉很痒。
“冷就对了,阳盛可纳大日之精华,阴盛可取寒月之灵气,这地方有一条大江直入如龙气吞万物,四象围谷稳重雄浑,如果不是远在大洋彼岸,早被不知哪位雄主占作陵墓。”
树荫下走来一人,煞有介事道。
原先打颤的那人听着,讷讷结巴问:“ling,mu?铃木?摩托车?我开川崎黑武士的。”
“是铃木,不,陵墓,那位柳先生刚来就手提罗盘桃木剑,在一颗菩提树下求得了上帝的旨意,他上指天下指地,口说要有光,于是。。。”
这人话没说完,后脑勺挨了一下。
从他身上掉下来几本来自诸教各派的文学经典,书页泛黄,边角翘起,显然是翻得旧了,不知道已被反反复复读了多少遍。
“少看点没用的书。”
声音来自一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约莫一米八上下,黑发黑瞳,披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白大褂,上衣口袋里还揣着一只小猫。
小猫抬头,他也抬头,风吹过他的发隙在吹往别处,仿佛都瞬间低了十几个度。
。。。
在这险恶诡谲废土上,道德,人格,美好的品德都已成为昨日黄花,一个能在各大组织里都被奉为座上宾的人,若不是非常有价值,那就是极度有实力。
佩洛拉这样想道。
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凭空出现在芙洛拉的手里,从内在精密构造,到冷硬外壳,再几经改造,就成了一把口径巨大的单兵重铳,枪口寒光照人。
芙洛拉啪地扣下击锤,新鲜热辣出炉的重铳悍然展露杀意,就像所有第一次那般,生涩且狂热,激昂而怯懦。
佩洛拉摘下黑色墨镜,不为所动。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桥公司愿意对战争学院的线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避难所可以原谅一个险些就毁掉公司百年基业的疯子。”
“芙洛拉,你真是一个失控了的玩具,不是么。”
芙洛拉抿了抿嘴唇,把重铳塞进了怀里,链接网络打印出来的物件通常带有常人无法忍受的高温,需要至少半小时才能让模具逐渐冷却下来。
但芙洛拉不管。
也许她正需要这样的温度来让自己清醒一些,或是就用痛苦来麻醉自己。
佩洛拉意味深长地往芙洛拉影子里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死亡仿佛就爬上了她的背脊,恐惧和兴奋一齐握住了她的咽喉,过了好一会才将她放开。
她俏脸潮红,吐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