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仪心头一紧,此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若是这个时候婚约作罢,那清宇的名誉何在?
皇帝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头问陈巘:“大将军以为如何?”
陈巘面无表情,声音更是冷漠得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臣无心他人,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纵然事情到这里已经是再无可勉强的余地,但皇帝还是不习惯自己说出去的话又收回来,男人嘛,****对着一个人,纵然是天仙那也有烦厌的一天,女人总是不嫌多的。
“朕倒是觉得,陆府千金,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大将军如今也只有原配一人,尚无其他平妻侧室,下无子嗣绵延,不妨履从婚约,娶为平妻,这样也好分担子嗣压力,你看如何?”
虽说陈巘原配尚在,但帝王金口既开,怎么反悔。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事,犯不着大动干戈,一起娶了不就得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那陈巘真是一个冷笑都欠奉,但皇帝却不得不敷衍:“臣生来福薄,比不得上古神帝,受不起这样的齐人之福。”
上古帝舜与娥皇女英的故事人尽皆知,陈巘这样一说,皇帝的脸色倒是好了几分,说起来也是自己刚才也是失言,那陆清宇就是清嘉的亲姐,若陈巘真是将她娶了,那可不是效仿尧帝嫁女,舜娶二妻不成了?
可,帝王乃是天命所归又岂是他人可以觊觎模仿的?
思及此,皇帝也就不纠结了,道:“既然将军无意于此,那朕也不好强求,此婚事便作罢吧。”
陆仪惨白了一张脸和陈巘一同谢恩,这刚出了御书房便感到头晕目眩的很,目送陈巘离去的背影,心中无力之极。
什么时候开始,当初被自己视为弃子之人竟然已经可以讲自己逼到这个境地。
好啊,陈巘,我果真是小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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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清嘉跟着顾琰回宫,坐在轿撵上左顾右盼,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好奇的很,心中不禁赞叹,果然是天家宫殿,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顾姐姐,你怎么会进到这宫里来啊?”
虽然清嘉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些鳞次栉比的宫殿建筑所俘虏,但还是不忘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当初她和顾琰在陆府一别之后就再无见面,这三年过去清嘉也猜到她早已嫁人,但不曾想竟是入了宫,成了妃嫔。
再看她浑身的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致华贵,可见位份不低,荣宠不差。
顾琰怎能不知道她好奇的性子,倒是也不隐瞒,只是略过了自己最初的动机将事实微做修饰了一番,听得清嘉连连称奇,到了某些地方却又脸红耳赤,羞的不敢再听。
“嘉嘉呢,这些年过得如何?”顾琰瞧着清嘉唇角含笑,这丫头怎么数年不见还是这般单纯的性子,每每看到她就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时光也凝固了一般。
三年过去,她出落的越发美丽,若说以前是一朵含羞带怯的玫瑰,那如今早已经是怒放极致的罂粟,合该是妖冶绝丽的容色却偏偏有清甜雅致的气质,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无怪刚才她将人扣下,陈巘那般难看的脸色。
一想到这里,顾琰掩嘴轻笑,当初华帝第一的公子,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不曾想,她竟还能在有生之年见上一会,那也是不枉了。
这世上真真是无人比他们更合适在一起了。
嘉嘉是个不记打也不记疼的,纵然当初那般煎熬,只道如今已经重逢好似以前的痛苦也就不算什么,这边轻快的道出这些年来的经历,听得顾琰连连蹙眉。
“不曾想当年一别,再无音信,我进深宫,你入江湖,生死茫茫,咱们姐妹竟还有相聚的一天,真是天可怜见。”顾琰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大概是孕中女子都十分的多愁善感罢,她也不能例外,听闻清嘉那些遭遇,不免唏嘘不已。
“嘿嘿,我今日瞧见姐姐也觉得巧的很呢,”清嘉瞧着她的小腹,眼中不无羡慕,道:“姐姐肚子里的是小皇子吗?”
顾琰清浅一笑:“那也有可能是个帝姬。”
清嘉觉得只要是孩子都好可爱了并不在乎男女,只是喃喃道:“女儿也好啊……”
她可是一点都不争气,莫说儿子,连个女儿也生不出,真是愁死人了!
自从嫁给陈巘那一天起,她就想着要早早的为陈巘诞下嫡子来,自己是庶出的女儿所以备受轻蔑,这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本来两人身份差距就悬殊得很,所有人都说她配不得陈巘,因此纵然陈巘明媒正娶也总是让她感到惴惴不安,清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执着,一直都想着若是能有个像陈巘一样的宝宝,那就真是太好了。
顾琰比她成亲要晚上许多,如今孩子都两个了呢……
清嘉黯然神伤,顾琰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据闻大将军成亲已有五载,但膝下空虚,对于豪门世家而言,子嗣何等重要,跟陈巘一边年岁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满地,难怪清嘉着急。
本来就有点自卑的小情绪,自己独自还不争气,这能不郁郁寡欢吗?
虽说陈巘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着急,对她也还是一样的好,但子女是夫妻之间永远也扯不断的牵绊啊,都说最是薄幸锦衣郎,她始终是没有安全感的。
顾琰见她轻锁烟眉,知她心中烦闷,不由道:“嘉嘉,子嗣之事应顺其自然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