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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明楼把茶杯放下了。他站起来，走向书房的窗边，从这里，望得见大楼的一角。&ldo;所以，三十二层应该只是一个传感系统，这栋大楼受到攻击的话，保存资料的地方会得到指令，作出反应。&rdo;

&ldo;你是说，资料保存在地下？&rdo;阿诚跟在他身后，&ldo;我查过，地下三层没有那样的地方。&rdo;

明楼挽起百叶窗，向外眺望。&ldo;这栋大楼存在五十多年了，中间改造过很多次，我和黎叔对比过每一次的草图，资料不全，但是可以肯定，地下三层向下，还有未知的部分。&rdo;

阿诚安静地思索了一会，听见明楼对着夜色低声说：&ldo;没关系，我们要控制的，能控制住的，还是那里。&rdo;

今夜，观景台上没有放映全息影像，阿诚追着明楼上扬的目光，注视着观景台下，那个阴影中的楼层。

&ldo;对了。&rdo;阿诚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转身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纸笺，又走回来，双手捧在明楼面前。

纸笺很厚，明楼一页一页揭开，从头一页到最末一页，字迹工整，不疾不徐，是阿诚抄写的行动守则，整整一百遍，看得出写字的人心平气和。

明楼认真地看完，没说什么，他抬眸看阿诚，等着他的回答。

阿诚站在他跟前，像个认错的孩子。他说：&ldo;对不起。我考虑过了。毒蛇的事，你让我不要在意，我做不到。&rdo;

明楼的目光深了一分，阿诚不和他对视，也察觉到了。他不计后果地把话说了下去。

&ldo;正好相反，他是我最在意的，他受了多少委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以后会如何。这个国家，不，有人犯下了一个错误，牺牲了他，为了挽回那个错误，他还会一直牺牲下去，一想到他是这样的人……&rdo;

阿诚转头向着窗外，扬眸，透过百叶窗的光栅，去看远处那栋大楼，他要把眼泪拦住，可是很不争气，还是落下来一颗，反着光，星子一样，他说：&ldo;一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就很怕，我要拉住他，假如我选择了把他一个人留在战场上，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没有公平了。&rdo;

为了遮掩伤心，他用力地笑了一下。

明楼听着，看着，没有落下一个字，没有忽略一个表情，他不打算制止。

说话的人自以为冷静，说的话却很任性。明楼在等，阿诚一向敏悟，意识到孩子气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可是没有如他所愿，阿诚后来说的话，让局面彻底失控了。

阿诚说：&ldo;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可笑，我根本不了解他，也不了解你，除了让你平添烦恼之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记得，一点儿也帮不上你……&rdo;

明楼制止了他。不是用枪。

他扣住阿诚的颈后，揽过来，吻在了他的唇上。这个吻并不深，只是沉沉地、安静地停留了一会，怕不这样，缄不住那些傻话。

阿诚整个人懵了，眼睛忘了眨。眼泪倒是反应很快，那一笑压回去的，这时一下就收不住了。好像当哥的欺负了他似的。

明楼抬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泪。在这个吻将离未离的时刻，阿诚追上来，技术上并不笃定，力道上却明白无误地，把它认领下来。

明楼加深了它。这一回，是真的欺负。他不怕把他吓跑，甚至，他存心要吓住他。

阿诚说了那么多，也无非是怕他不明白，他心里有他。这个，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心里有他，还要把他逼到这个份上，非得他亲口认了，他心里也有他。

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小时候那么听话，长大了这么不懂事，不要了又舍不得。他心里生着闷气，动作也像惩罚似的。

阿诚没有被吓住，他顺从了。他的手臂，缓缓攀上他的肩头，有恃无恐，书上怎么说的，过命的交情，那个人多生气，他也迎得住。

第一个吻，绵长而复杂。

小朋友向书房跑来，答答的步子，两个人都听见了。

这个吻生生分开了寸许，却一息一息绕着，剪不断。明台的足音在门口落定之前，明楼在阿诚唇上，匆匆地，狠狠地又落了一吻，这一次，真的把阿诚吓出一手心的汗。

小朋友一推门，恰好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