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攥住王天风的衣领。勒得挺狠,王天风屏着一息,垂目盯着那只手。
领口松开了一分,王天风才透了口气,明楼俯身向车里,两只手拽着他衣襟,一把拖出来,丢在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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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机场休整了十天,才重启飞行任务。
押送明楼的巡航机飞离了航线,在雷达上消失了踪迹。
☆、贰玖
阿诚掩上门,踱过走廊。
秘书官在一楼听见声响,仰起脸。
阿诚低着头一步一步踏下来,手指纤长,攀着衬衫扣子,一颗一颗不疾不徐地系上。
秘书官在楼梯口等了片刻,缓缓往楼上走。
系好最上头那颗扣子,恰是两个人擦肩而过,阿诚脸一侧,秘书官迎上来的目光扑了个空。他径自下楼,披上风衣,拎起沙发里的背包,穿过大厅。
秘书官扶着二楼栏杆向下觑,唇角一撇。
警卫官给阿诚开了门,长衣一角在门边一闪而去。
秘书官浅迈出步子,探到走廊尽头,把窗帘揭起了一线。
深夜,街区空旷,路灯隐现在草木里,阿诚沿别墅前的下坡路,蜿蜒走出去,站在街边等了等,拦下一辆出租车。
秘书官放轻脚步往回走,屏息立在方才掩上的那道门前。
门关得不实,此时又荡开一条缝隙。
卧室里留着油彩香气,落地灯拧得昏暗,画布支在屋子中间,上头隐约看得出是人像,画的主人,一个国政院军事顾问,平躺在床上,睡梦正酣。
秘书官握住门把手,没有进退。他空白地站了一会。
上司年纪不小了,没家没室,疑心很重,情人们就像他豢养的小花小草,闲来赏玩一番,可没有一个能走到阿诚这一步。
他留意过阿诚的底细,美术学院的学生,成绩一般,父母留下的积蓄不多,辍了学,家里还有个读中学的弟弟。
初见,是在国政院后街,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生意冷清,阿诚一边打零工,一边给路人画肖像,一张五块钱。
性子一半寡淡一半执拗,按说,是上司最不喜欢的那种年轻人。
谁知上司喝了几杯咖啡,竟把人叫到家里,关在书房要他给他画像,素描,色彩,一画就是数个小时。算起来,有小半年了。
秘书官思忖良久,还是把这突如其来的一夜,阖在了门后。
他下楼去了。没能察觉卧室窗边地毯上有一泓血迹,已经半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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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路口空无一人,出租车刹住。
郭骑云扫了一眼反光镜,从大衣内侧口袋摸出记忆卡,推到阿诚手边。
他目视前方,等车又开起来,才支吾了一句:&ldo;受委屈了。&rdo;
阿诚接了记忆卡,没说话。
上一次分别,那个国政院高层,正襟危坐在一窗树影里,问他画不画人体。机不可失,阿诚扶着门把手,没有转动,侧身一顾,答了他一个隐晦的微笑。
这幅画,从这一天傍晚,一直画到深夜。
完工后阿诚踱到窗边,把画捧在画的主人膝头,一笔一笔指给他看。别在袖口的麻醉针,也刺入了他的腰椎。
这个人身手不简单,混沌中撑着一线余力,把阿诚扯倒在地毯上,一柄裁纸刀抵住喉咙,问他上头是谁,有什么目的。
半年了,两边都是诱饵,都是欲擒故纵。
楼下守着一名秘书官,四名警卫官。卧室里刀兵相见,竟没透出半点声息。
阿诚以小臂格住那只苍老的手腕,静待对方力尽。
领角的纽扣摄像机一震,虹膜影像采集完毕。阿诚把麻醉针又刺入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