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把碗夺过来,走到小桌边放下,熄了酒精炉,一边说:&ldo;你又不是我……&rdo;想起一个词,没说出口,只说,&ldo;不是我什么人,怎么陪?&rdo;
&ldo;给你做饭、泡茶、煮咖啡。&rdo;阿诚说。
&ldo;只做饭泡茶煮咖啡可不行。&rdo;明楼说。
&ldo;那还做什么?&rdo;
&ldo;我说做什么,你都答应?&rdo;
明楼在阿诚身边坐下,抓过他的手,拇指在手心,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圈。
阿诚身子一正,说:&ldo;答应。&rdo;是挑衅。
明楼扬着目光,同他相持了几秒,凑近了说:&ldo;我舍不得。&rdo;
阿诚脸红了。这事只好搁下不提。
到了半夜,疼一上来,人就昏沉下去。
明楼走前,给阿诚理好了病服,掖好了被子。
阿诚忍着疼,听明楼若有若无地交待了一件事。
他说,凉河通讯站那栋小楼,1076号法案没有废止以前,是完全军事管制区的一处哨所,檐头墙角少不了耳目,你和上头联络,得找保密条件好的房子。最好是旧房子。
收拾妥了,明楼吻了吻阿诚的耳廓。&ldo;找到了告诉我。&rdo;
门开了,又无声阖上,风声一荡而去。夜更沉了。
找房子,不会引起怀疑么?
对了,是为私会情人。
难怪明楼要揭开这层关系。
阿诚恍惚地想,明楼手上裹着一条手帕,头天见他时没留意。
他又有了一处,他不知道的伤。
☆、叁拾叁
阿诚撑伞穿过窄巷,停在尽头小院门口。
有人来过。
他清早出门,把几滴白蜡点在合页上,白蜡凝了,合页一转动,它就要剥落。
阿诚低头看着门下,青砖上有细碎的白蜡屑。
他静立了一会,收伞,轻推着门,踏入小院。
一地风吹来的青草,雨打落的黄叶,檐上是苔,檐下是藤。
阿诚把伞倚在墙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钥匙,转开门锁。
屋子很小,砖墙清扫过了,地毡是才换的,家具还没几件,角落里搭了一段木梯,明楼一阶一阶步下来,很缓,阿诚一进门,他就停在末一阶上,不走了。
&ldo;哥。&rdo;阿诚叫他。
读书那几年,周末一回到家里,小朋友就像一屋子的小猫小狗关了一整天似的,一头扎过来迎他,明楼在二楼书房,扶门探一探他。他就抱着小家伙,仰着头,这么叫他一声。
几天以前,他头一次踏进来,就在等待这一刻。
凉河是毒蛇和青瓷的,小屋是明楼和阿诚的。他们曾在这里初见。久别之后,还是初见。
他会和他说什么,他又怎么回答他。阿诚无法想象。可是见了,又不过是一句有的没的。
&ldo;我都没准备好。&rdo;阿诚说。
他换下风衣,路过小沙发,搭上去,在明楼跟前立住,仰头望他,有意见。
明楼幡然一省,说:&ldo;我忘了,见你应该打个报告。&rdo;
&ldo;要提前三天打报告。&rdo;阿诚说。
几天工夫,只够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楼上才有个卧室的样子,楼下厨房还荒芜着,连家常的四菜一汤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