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杨斯尧慌里慌张地低下头,连忙把数学“白加黑”扯了出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慌什么。
打打闹闹混合在高三的繁重课业中,将原本的压抑冲淡了许多,少年们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纵然有迷茫,有辛苦,有压力,但看到那么多人与自己并肩而行,这样的日子,即便是痛苦,也是痛苦中闪着光的。
能与这么多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前进,就算将来淹没人潮,回想起当初的努力和奋斗,也会为那个时候闪闪发光的自己和同伴感到骄傲。
只是他们现在很多人,还意识不到而已。
转眼就是入秋,高三提前上课,学生们已经慢慢适应了身份上的转变。而季节的转换,也意味着,之前每天拉去操场上军训的高一小崽子们,要回来搞事情了。
基本上,高三的学生默认退出了学校的社交场合,不管是校庆还是艺术节,亦或其他活动,都不会有他们的参与。自然,高一小崽子们闹翻了天也跟周月年他们无关,但坏就坏在,他们新搞出来的这个官方“校花选拔比赛”,不知道是谁把徐姣的照片放到学校贴吧去了。
徐姣本身就不是那种长得非常好看的女孩子,她内向,胆小,谨小慎微,身上总带着一种让人想欺负的懦弱。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学上得非常不容易,一心盼望着能走出农门,所以对考一
个好大学,是牟足了劲儿。
校花比赛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跟她不沾边。但不知道是谁,就是把徐姣一张做题的模糊照片发到了学校贴吧,用的还是自荐的口气。
好多不明真相的同学都被她这种口气惊呆了,纷纷跑来高三一班围观,究竟是哪个学姐高三了还这么无聊,参与他们“年轻人”的活动。
等到周月年意识到他们教室外面最近陌生人有点儿多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从小卖部买了酸奶回来,看到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在他们教师门口围观,一边掩唇说着什么,一边不停地用眼神打量教室里的某个人,那目光虽然没太大的恶意,但也足以让人不舒服。
周月年血液中的“个人英雄主义因子”又开始发作了,她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你们找谁?”
几个高一的女孩子转头一看,就见一个个子高瘦的女孩子站在她们面前,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们。
周月年脸上就差直接写上“不好惹”三个字了,那几个女生见了,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连忙低下头,正要离开,周月年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们。
她这会儿不摆脸色了,冲那几个小学妹笑道,“你们高一的吧?我这两天老是看到你们有人过来,怎么了?”
她一笑起来就显得十分亲和,加上长得好看,小女生在被她威慑过后,自然而然地被她这种“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
笑容给晃昏了,将事情原委倒了个透。
“我们最近在选校花,不知道怎么碰到一个高三的学姐,还是尖子班的,也来参选。”
“是啊,不是说高三尖子班都是成绩顶好的吗?我们还以为你们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干呢。”
除了学习什么都干的周月年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她说话可不好听了,处处透着成绩好的优越感,我们就来看看,究竟长什么样呗。”
说到这里,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周月年,“学姐,听说她还是你们班班长,是不是成绩真的很好啊?”
好了,这下周月年确定,那人就是徐姣了。
她虽然不知道徐姣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但她也绝对不会在其他人面前下徐姣的面子,“是挺好的,年级前二十吧。”
“哇!”
“是很好了。”
“可就算很好,也不能那样说话啊,前面不是还有比她成绩更好的吗?”
周月年等她们惊叹完毕,说道,“年级前二十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有本事自己考到了再来叨叨。
那几个女生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周月年不好跟她们说得太僵,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徐姣,处理得不好受伤害的是徐姣。她冲那几个女生挥了挥手,说道,“回去吧,这点儿事情不值得你们跑这一趟。”
“还有。”她补充道,“我们高三这边考试多,跟你们那些同学说一声,别动不动来围观,免得被老师看见,你们什么大
赛都办不成了。”
这个所谓的“校花大赛”,是学生们乱叫的,原本的出发点当然不可能这么无聊,是学校想在学生当中选择几个精神面貌积极向上的学生,免费征用他们的肖像,放在网站和招生传单上,以此来吸引学生报考。
但可想而知,既然都要征用肖像了,肯定不可能长得太普通,校花大赛,就是这么叫出来的。
本来嘛,高三学生那么忙,肯定没时间做这些,学校自动就把他们排除了。高三从来都是学校和老师的心头肉,尖子班更是“肉中肉”,如果让老师知道这么个比赛居然还引得许多学生过来围观,肯定是要反对举办的。
那几个女生听了,连忙应是,低头走了。
周月年狐假虎威了一把,感觉自己全身心都舒畅无比,将吸管插进酸奶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啊,教训教训人,闷一口奶,这样的日子,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