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带半点迟疑和犹豫。
陶夏宁把捏成团的名片展开,看到几个烫金的大字——华瑞外贸董事长助理。
其实华瑞外贸只是间j□j公司,尽管落在于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区,整层办公室明亮宽敞,看上去像模像样,但大部分员工都是财务或者会计之类专业人士,因为公司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洗钱。
陶秋安刚进到公司里,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他直走再拐个弯,推门进入了董事长办公室。
他看到公司里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在,并且神情郑重严肃,偏偏没看到那个挂着董事长头衔的人,于是问:“出什么事了?老大他人呢?”
陶秋安口中的老大,也就是刀疤黄。
有人告诉他:“从早上开始就联系不上,已经发散人手去找了。”
陶秋安心里咯噔一下,心知大事不妙——刀疤黄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不单单是半黑不白的生意,连房地产都有涉及,已然成为本城首屈一指的人物,现在无端端失踪了大半天,肯定要出乱子。
这里人虽然个个西装革履,可是改得了装扮改不了本性,不是猛抽烟就是打电话,粗话连篇,弄得整间办公室乌烟瘴气,场面有点像老虎不在猴子称王。
陶秋安在呛鼻的烟雾中等了半小时,果然如他所料,刀疤黄真的是出事了。
有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人送来了一个女士鞋盒,里面还有个胶袋,装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掌——送货的人胆子倒是挺大,开口就要一百万美金,警告所有人要是敢还价,就等着给刀疤黄收尸。
陶秋安看上一眼,就认出手指套着的翡翠戒指确实是刀疤黄的无疑。
凑齐钱倒是不难,美金不够就用英镑、加元、甚至人民币补上,刀疤黄手下能干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意,调动现金确实是件挺容易的事。但难就难在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样把钱交出去,谁知道刀疤黄能不能活着回来,此时又没有主心骨,意见不合就开始吵吵嚷嚷。
陶秋安眉毛抽动一下,站了出来,对送货的绑匪说:“我带上钱和你一起去。”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单枪匹马去交赎金,等于拿命去冒险。
绑匪刚张开嘴,陶秋安顺手拔掉旁人腰间的手枪,用枪口把他嘴巴给堵住了:“别啰嗦,不答应你也别想回去,有的是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绑匪点了点头,但他只是个小喽啰,做不得主,打了个电话以后这事才定下来。
陶秋安一手提着装有巨额赎金的公文包,跟着绑匪身后在大街上走,上了公交车,又转乘地铁,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市中心。他看见绑匪走进高尚住宅区的后门,心底了然,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刀疤黄在这个小区有套别墅,还包养了一个情妇。
他前脚刚迈进别墅,立刻就被好几把枪指着,接着,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陶秋安打量了一下周围,视线就落在刀疤黄身上——这个男人正坐在地毯上,背靠着玻璃茶几,估计是被毒打了一顿,满头满脸都被血糊住。他的右手已经被砍掉了,虽然有一根皮带绑住伤口,但仍在慢慢的滴血。
他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对沙发上的男人说:“火鸡,是你啊?难怪下手这么狠。”
留着板寸头的火鸡说:“少废话,钱带足了?敢出幺蛾子连你的手一起砍了!”
火鸡是刀疤黄的仇家,两人的恩恩怨怨说也说不清,这场绑架中带有私怨,形势就变得很不利了。
“当然带足了。”陶秋安拉开公文包,反转,把里面的钞票纷纷扬扬倒出来:“只是美金不够了,补了些英镑和人民币,保证有多没少,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花花绿绿的票子吸引了,一大堆的现金,比一串数字有冲击力得多。
“哈,给我开……”枪字还没有说出口,火鸡眼前一花,就被从后方勒住了脖子。
陶秋安的动作飞快,一步个箭步跨前,然后单手撑住茶几,再一个空翻,正好落到火鸡背后,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紧接着,他拧紧了手臂,肌肉勃起,一下掰断火鸡的脖子!
他单手提起火鸡的尸体挡在身前:“你们求财,我为了救人,犯不着拼命。”
屋子里七八个人都懵了,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谁也料不到,一个看上去像大学生般的青年,突然间发难,轻而易举的杀掉火鸡。
“拿上钱,滚!”陶秋安厉声说。
江湖是最虚伪的地方,江湖中人更加虚伪,常常把义气挂在嘴边,其实利字当头。只不过有些江湖人的信义廉价,有些人的信义比较昂贵,价码都取决于名气和地位——这也是刀疤黄教他的第一个道理:只有傻子才相信江湖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