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天!”陶秋安打断他,揪住他的领口,厉声厉色地逼问:“是哪一天?你告诉我是哪一天啊?到底是哪一天叔才会变得跟以前一个样?你告诉我啊!”
戚凌无言以对。
“呵呵,原来你根本不知道。”
陶秋安放开戚凌,扶住床边奋力撑起身体,可是随即又跌了回去。因为陶秋安周身都是伤,戚凌托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让他挨在自己胸前。
陶秋安却一下推开他:“带我去找你们的族长,我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要亲口问他!”
戚凌看他满脸的虚汗,说:“你先歇一会。”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我自己去!”
戚凌知道他已经不信任自己了,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于是轻叹口气,打横抱起陶秋安,健步如飞地往外走:“好,我送你过去。”
陶秋安合眼,疲惫地靠在戚凌胸膛,这一天,就和他闭起眼睛一样的黑暗。
陶冶变成植物人——这个事情击垮了陶秋安,让他觉得心力交瘁。不久前他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对陶夏宁说要把陶冶带回去,三个人像从前那样生活,可是命运再次展现了它残酷的一面。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陶秋安不知道,对于将来、对于以后、甚至对于明天,他都感到无比的迷茫。
戚凌低头,见陶秋安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便自作主张地转个方向,把他抱回厢房里。
他把陶秋安轻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默默地站在床边,心想,不管再怎么倔强,陶秋安也只有十七岁而已,能撑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厉害了,可是他还能继续撑下去吗?
戚凌弯下腰去,一手撑住床榻,在他颈窝里嗅了嗅,然后轻轻啃咬他耳垂。
牙齿又发痒了,戚凌咽了咽口水,只能用这种方式解馋。
他不敢去咬陶秋安的脖子,怕万一控制不住,非把他咬死了才肯松口。
“……当时陶冶极力反抗,夺了一把枪,然后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
段锦说到这里打住了,接过康伯递来的药丸,就着温水咽下去,才吐了口气继续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伤害他,所以这只是个意外,对于造成这样的结果,我只能说很遗憾。”
这是陶秋安第二次听到段锦说很遗憾,这不痛不痒的三个字,让他打心底感到痛恨。
他眼睛不是瞎的,并且也能清楚感觉得到,段锦的口吻客气,但态度始终高高在上。可是陶秋安必须低头,自己正在人家的地盘上,陶冶的命也攥在人家手里,他没有翻脸的本钱。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陶秋安直接问。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不可能!我才不会留在这种鬼地方!”
“你有能力照顾好陶冶,并且负担起得起医疗费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叔是我的亲人,用不着你们瞎操心。”陶秋安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段锦,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我警告你,别打我亲人的主意,要不然我就把你要的东西毁了!”
“很遗憾。”段锦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可惜你根本没找到东西。”
陶秋安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