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宫中出来,午时已经过了。
他策马在长街上,目光掠过周遭的酒楼商铺,思索着买些什么回去给初岫,却突然见达安策马而来。
达安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沉声道:“主人,小公子不见了。”
初岫不对,他其实早应该察觉的,可他刻意的回避了初岫的反常。
尤其是昨夜,初岫与他交欢时的模样,与从前一模一样。
明明是盛夏熙熙攘攘的闹市,万俟琤却仿佛身处冰窖。
骏马嘶吼,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达安说,初岫想吃西街的糕点,因为他最近常常去,所以达安没有起疑。
可他进去,只是一个错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初岫若是恢复了记忆,那是谁也找不到他的,他精通易容术,用的堪称出神入化。
初岫若是恢复了记忆,想躲着自己,他或许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了。
初岫曾问他什么时候放他走,他答等准备好时,他在寻一个契机脱身,带初岫走,可他还是晚了。
将军府的人几乎空了,都出去寻人了,驻扎在城外的亲兵营也在搜寻。
万俟琤回了他给初岫建的避暑小院,那只小羊在月下的花园里趴着,脸杵在草旁悠悠闲闲的嚼,张口就能吃到新鲜的草,像极了犯懒时的初岫。
院里没人,他走进了房间,初岫昨日看的话本还好端端的放在桌上,仿佛那人随时会将它拿起,继续翻阅一样。
他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初岫给他留下的只字片语,那人就这么走了,就如同……如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
月夜静谧,长夏冷寂。
第11章
初岫将那副老翁的易容在溪水边洗掉,对着溪中星河发了会儿呆,随意在身上擦掉手上的水,起身,继续向南。
向南有座山,名叫加曲山,他是翻过那座山来的。
只要翻过那座山,再往东南走,便可到大汉与乌赫草原的交界,他的家,蜀城。
那丫头跟他说的两山一水,是走官道的路程,回自己家不用,只是要翻越蜀山,那是座藏着百种猛兽千种毒虫、地势险恶,凶险异常的大山,寻常人走进去,很难出来,可初岫是在那里长大的,他最熟悉的地方。
那日他在雾气蒙蒙的船上醒过来,有些冷,想叫阿琤抱他,可只有夹岸隐隐传来的鸟鸣应他。
小小的乌篷船,一眼就可忘尽,可他甚至掀开被子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