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理谁人不晓?可真落在头上,又怎能不憋屈,那穆索尔是个甚德行,狗一般的混账,礼义廉耻,屁都不知,一味好色,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难逃其掌。而皇姐天仙一般的妙人,实打实的天之骄女,少有男人配得上。这样皇族出来的姑娘,那里受得这样的委屈况且曦姐姐是个柔软尽孝的性子,向来念着家国,常常甘愿牺牲,偏偏儿的遇见这样没人心的中山狼,竟一点儿不知道女人的苦处!”
萧暄愤懑不已,一时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落,直震得单璃不可思议,这哪是个六岁男孩口中说出的,不明缘由的,还以为是哪个未出阁的女子为自家姐妹遇人不淑,跳着脚直骂着世道不公呢。
“这。。。这些话都是。。。平日里听母妃念叨的,我也一知半解,方才只顾着嘴上利索,讲得没了分寸。”望着单璃一脸惊讶,萧暄这才后知后觉,耳尖有些泛红,嘴角一咧,尴尬不已,低下头,吱吱呜呜,声若蚊蝇。
“无妨”,单璃晃了晃神,又恢复波澜不惊的做派,她清心寡欲的性格,倒真是没有心思深究。
萧暄暗暗庆幸,还好没有说出更出格的言论,不然解释起来颇为麻烦,少不得纠缠一阵。平生自个儿挺警醒的,怎么每每到了心神荡漾之际,总是收不住这张倔嘴。
“家国大事,以你的年纪,插不上手的,勿要再给你父王寻事端,若真想为这天下做些实事,也得有那个能耐才行,需省得,韬光养晦之人更能成大业。眼下时候不早了,还是快些回府去吧,想来你母妃必是等得急了。”
言讫,单璃背过身去,轻轻在架子上拾起一本古籍,而后端坐在了锦榻之上,不再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萧暄愣了愣,苦笑一声,明显的送客之意。
正欲提襟离去,微变的目光,却投向了角落中,那轻轻翻动着书籍的恬淡少女身上。月光从门窗缝隙中投射而进,刚好将少□□雅身姿包裹其中,远远看去,宛如在俗世中盛开的青色莲花,清净优美,不惹尘埃…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忐忑不安的心境,略带紧张的望着少女,良久才吐出一句,“万国宴结束,你可还要与单老爷一同回扬州?”
单璃划过俊逸字体的纤纤细指猛然一顿,抬首对视,一抹疑惑跃然脸庞,连带诸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额,没有。。。我就顺带问问,没。。。没别的意思”,迎着少女审视的眼神,萧暄只觉得摔进了红酱泥坛里,给糊得满脸赤色,结结巴巴,无地自容一般。
“谢这位姐姐的好意点拨,我先告辞了。。。”,
话还没抖利索,人已经仓惶逃离,见不着影了。。。
单璃望着这好笑的一幕,却是皱起蛾眉,若有所思。
却说萧暄急急忙忙下了楼,一路小跑,面皮臊得慌,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如中魔了般,全失了尺度,这下松了口气,脑子里竟然全是单璃的模样,也是邪门。
身后的萧风一阵无语,小爷见着自家漂亮媳妇儿,怎么这般手足无措,照这下去,以后少不得落个惧内的名声。
使劲甩了甩胡思乱想的脑袋,整理了被风吹乱的衣领,萧暄定了定心,便大踏步朝看押沈贵的雅阁走去。临近房间,却又驻足不前,如今要她放人,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做法,还真是心有不甘,算了,那头蠢猪,不见也罢,别把自个气死,遣人直接一纸诉状押去主管禁军的衙门,再找些军营中的证据一并送至,抬着赵瑛天的名头,给那些明哲保身的官员施压,少说也得让沈贵吃上十来天的牢饭。
不过岳胜今儿在沈贵面前露了脸,保不齐那贼千总记恨在心,寻思报复,我且命萧风寻个由头,将岳胜调到王府来当亲卫,他只是个不得志的把总,少有人注意,也不算坏了规矩,这般好汉子,不加以委用,简直是浪费人才。
打定主意,萧暄偏头对萧风细细吩咐,临走时还不忘咬牙切齿地加一句,“那沈贵在送去衙门前,先请他结结实实尝一顿‘棍棒宴’,算是对岳胜的补偿。”
萧风摇头苦笑,那狗官沈贵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犯了小爷的忌讳,活该倒霉进班房。
当下,萧暄领着众人,在夜色中匆匆出了天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