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崽子,怎么不逃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夹杂着劲气自远方传来,激得萧暄心绪一阵晃荡。
不多时,一个全身隐匿在黑袍之中的人,便是出现在视野尽头,然三息之后,他已是到了跟前,这般身法,缩地成寸,恐怖如斯!
萧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中长剑微微出鞘,浑身气息强盛到了极致。
“呵呵,莫不是自不量力到要等在此处,与老夫决个高下吧?”
吴嵁面色冰冷,眉峰微微上挑,嘴角挂着戏谑,他倒并不在意萧黎、萧战二人先行逃离,他只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感兴趣。只见他猛然踏出一步,如山峦般的气息直接是爆发开来,然后直愣愣地扑向萧暄,狠狠地砸在那具并不宽厚,甚至有些单薄的身体之上。
“唔”,一道闷哼之声陡然传来,萧暄身子猛地一沉,脚下的土地硬生生凹陷三寸,溅起一片飞沙。她紧紧咬住双唇,狠攒着手掌,双目射出血红的战意,清秀俊逸的面庞在这一刻变得刚毅决绝,略显削瘦的身躯中,内力狂涌,呼啸如龙,劲气四溢,动若奔雷,十几年苦修得来的内功这一刻彰显无遗,毫不退避地与那漫天压力悉数抗争,仿若一头困居的巨兽,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只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咦,居然抗住了”,望着那依然挺直的背脊和不肯弯曲的双膝,吴嵁冷漠无情的面庞上终于是闪过一丝惊讶,双眼微抬,目光似隼,深地深看了一眼萧暄,能在我三成意志重压之下,还这般硬气,这小子虽年纪不大,心智倒真是不错啊,跟圣地内院的弟子有的一拼。
“竟然敢与我气息硬碰,那老夫便瞧瞧你有多大能耐?”
吴嵁眼中冰寒更甚,精光闪烁,一挥袖袍,压迫的气息越来越强,萧暄所立之处,地板龟裂,岩石爆碎,尘土飞扬。
“嘎吱!“
在那等强横无比的气息胁迫之下,萧暄的膝盖止不住一颤,而后陡然一弯,旋即她赤红着眼睛,嘶吼一声,硬生生地抵抗着那股压迫,浑身的骨骼,不断的发出那种挤压碰撞的嘎吱之声。
“不错,还真是有些胆识!”
见到萧暄竟然能够在自己四成气息压制下,还未跪下服软,吴嵁眼中倒是掠过一丝欣赏。他清楚自己的功力强横,堂堂无为圣地的护法长老,一只脚踏入上天的武道高手,即便是内院一些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们,在他四成功力的压迫下,也很少能坚持下来。
此子如此年轻,就是货真价实的中天二段,天赋近妖啊,再加之心性坚韧,意志笃定,若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然另外一边,萧暄的处境却是相当不妙,全身的内力疯狂运转,拼死的抵御着那让得她动弹不得的气息压迫,直到得现在,她方才亲身体验,彻底明白中天三段之间的差距,究竟是如何的庞大。
她毫不怀疑此刻吴嵁要是尽全力杀她,不会比掐死一只蚂蚁更难。
周身不断涌现的压力,无穷无尽,想将萧暄双腿压得跪下,而她却不肯屈就,饱含痛苦的眼神疯狂闪烁着,凝结出的尽是顽强之色。
可恶,现在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弱,即便能在年轻一辈之中能占得席位,可要是与老家伙们对峙叫板,下场往往会输得很惨。
萧暄右手紧紧捏着灵渊,内心激荡不已,那种对于强盛实力的渴望,就像猛兽骨子里嗜血的因子,再次占据了她的心神,追求武道极致的心智在经历了短暂的迷茫之后,也是变得愈发坚韧。
“呵呵,小崽子,骨头还真硬,挺能扛的啊,”
吴嵁收回打量的目光,双手负于身后,俯视着前方那在重重压力下身体已经有些弯曲的萧暄,饶有兴致地道。不知不觉间,他原本咄咄逼人的语气竟是放缓了几分。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有毅力、有胆识的后生总是能博得前人的一些好感。
吴嵁本是圣地内院的护法长老,醉心武道,修为不低,无妻无子,清心寡欲。只是这次受人之托,来登州走一趟,保护好田栩嫣,那丫头虽是刁蛮任性,但也确实讨他欢心,便待之甚厚,难免护短。
如今见着她被萧暄等人所伤,一是心疼自家丫头,二来则觉得有伤圣地颜面,顿觉气闷难抑,这才不顾及身份,从暗地里跳出来,不过是想狠狠教训萧暄一行人,出口恶气罢了。
若说他要取萧暄等人性命,那还不至于。毕竟身为无为之人,超脱于外,不会轻易夺人生路,何况以他们的功夫,也看不上,犯不着。不是一个境界的人,非要缠在一处较量,能有多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