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高明毫无心理准备,差点被扔到地上。陈贤掂了掂怀里的人,晕头转向地往自己房间走。“轮椅……”高明伸手想去够,但话音未落就已经被陈贤放在了床上。陈贤的床垫几乎没有弹性,高明双腿砸在上面,又开始了一轮剧烈的痉挛。陈贤直觉反应一般立刻上手压制住,然后几乎是闭着眼帮他按摩缓解。摸着他的腿,陈贤又在哭了,一边哭还一边喃喃:“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的心都要碎成渣了……我的高明,你就是那个……一闪一闪亮晶晶……”“你怎么还唱上了?”高明痛得龇牙咧嘴的,听到他的话,心里满是苦涩,却又想笑。那人吸了吸鼻涕,拿手在肚子上横着比划了几下,大手一挥:“咱俩换换,我替你疼……这下面,拿走!我三条腿都给你,皮皮虾,我们走……”他三两下扯开皮带,扒掉自己衣裤,一甩手扔到房门口,作势就往高明旁边躺。“诶诶诶,哥!别躺!帮我……帮我拿个护理垫过来!”高明拦着他。陈贤挡开他的胳膊,噗通一下躺倒,手在空中扬了两下:“垫个基坝!随便躺!肥水不流外人田……”身边很快传来了轻轻的鼾声。高明被挤在靠墙的一边,动也动不了。看来今晚要这么凑合一夜了,高明想,也不知道会不会让这些天的努力复健功亏一篑。他转过头去看,那人就这样歪七扭八地睡着,泛红的脸上还有没干尽的泪痕。喷过发胶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被他自己抓得往哪个方向倒的都有,高明上手给他捋了一下。真能折腾啊,我的贤哥。都快给我半条命折腾没了。身上疼得要死,高明竭力撑起一点,把被子拽过来随便给陈贤和自己盖了盖。明天醒过来,你就不认账了吧?他静静看着身边熟睡的陈贤。时间停在这吧。他笑了一下,凑到陈贤耳边。“外面工地和水泥呢,去挖一点,浇到咱俩身上。”高明轻声对他说:“咱们,做雕像。”作者有话说:能喝你就多喝点(?′w?)刺目的阳光从高楼间升起,照到眼睑上一片绯红。陈贤要憋炸了,顶着宿醉带来的头痛和恶心踉踉跄跄地一路去到卫生间,出来想继续闷头大睡的时候,才发现高明姿势僵硬地躺在他床上。“你个老小子,终于想起我了?”那人痛得脸色发青,嘴上可不饶人。“你……你怎么在我这边?”陈贤嗓子干得几乎说不出话。“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能自己飞进来吗?”高明白了他一眼:“赶紧自己喝点水去,顺便给老子把轮椅推进来。”陈贤听话地扶着墙走出去找水喝,头重脚轻的他差点被自己昨晚扔在门口的衣裤绊个跟头。猛灌了一大壶还觉得不解渴,倒是撑得胃痛。陈贤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推着轮椅回到屋里。他爬上床,头疼得要炸开了似的,勉强眯着眼去照料高明。“你怎么没枕枕头啊?”陈贤摸了摸那人僵直的脖子,下面汗津津的。他打了个哈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应该又是我的锅。疼吗?”“疼得都动不了了,你的床怎么这么硬?”“习惯了,床太软容易一睡不醒。”陈贤边给他按揉颈椎边随口答道。高明疲惫不堪地看着还没完全醒透的陈贤。这一晚上可真是要命,这人喝多了反而睡不老实,一会翻身把被子卷走了,一会嘟嘟囔囔说梦话,一会又把胳膊搭到他身上,死沉死沉的,压得他喘不上气。费半天劲给推下去,他一条腿又压上来了。本来自己翻身就够费劲的,还多了这么多障碍,给高明折腾得几乎一夜没睡着。“好点吗?”陈贤迷迷瞪瞪地问。“行了,帮帮我。”他说着自己试着抬起手臂。可今天肌肉酸痛加重了,一动就痛得忍不住叫唤:“嘶……啊……”“怎么了?”陈贤睁了睁眼。“起不来。”他喘了两口气,干脆摆烂:“你抱我!”“这么严重?”陈贤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翻身跨在高明身上跪着,双臂从他腋下穿过,一手托着头,一手托着后背,把他扶坐起来。“疼疼疼……”怀里的人惨叫出声。“哪疼?”陈贤低下头看他,平时高明很少说痛的。他确实也感觉到今天这人状态格外差,好像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似的。就这样抱起来,他双手还都是掌心朝上摊在床面上。“哪都疼。脖子疼、胸疼、胳膊疼、后背疼、哪都疼!”高明好像在闹脾气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你了?”陈贤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另一手拉着他的手臂缓慢地打着圈活动。